一大口。
烈酒灼烧着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掌心的疼痛却愈发清晰。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这座繁华却陌生的城市。
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的脸,显得疲惫又邋遢。
他就这样站着,一动不动,像一尊无情无义的神像。
血,还在慢慢地从他的指缝间滴落,在地板上积成小小的一洼。
夜,还很长,而失眠,似乎更严重了。
这一次,连酒精也失去了作用。
他拿起一只烟,点燃又熄灭,他不会吸烟,这是褚南倾留在他身上的痕迹。
周家老宅的宴会厅灯火通明,一场规模不小的家庭聚餐正在进行。
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晶莹剔透的水晶杯。
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香气与淡淡的香水味。
在座的都是周家的近亲远戚,非富即贵,有成功的商人,也有知名的学者和艺术家。
气氛看似融洽和谐,觥筹交错间,谈笑风生。
周母作为女主人,坐在主位,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不时招呼着客人。
盛黎作为重点保护对象,坐在周母右手边,穿着宽松的孕妇裙,脸上始终挂着温顺的笑容。
周芷陪坐在她另一边,周父则依旧话不多,沉默地用餐。
话题不知不觉就绕到了盛黎的孕事上。
几位女性长辈围着周母和盛黎,说着祝福和关切的话。
“嫂子,真是恭喜啊,盼了这么多年,终于要抱上大孙子了。”
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婶婶笑着说道,目光在盛黎肚子上扫过。
“是啊,津成这孩子,总算也是安定下来了。”
周母拍了拍盛黎的手,笑容欣慰。
盛黎起身去卫生间,佣人跟上去。
另一位戴着珍珠项链、气质略显刻薄的婶婶,抿了一口红酒,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她凑近周母,压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过来人的关切。
“哎,嫂子,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周母笑容不变:“都是自家人,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这位婶婶叹了口气,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临近的几桌人都隐约听到。
“唉,我就是想起来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前几年惹的麻烦。他也是在外面胡闹,搞大了一个女孩的肚子,那女孩找上门来,哭得梨花带雨的。我一看那女孩,眼神飘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不像是个安分守己的。”
她顿了顿,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才继续道。
“我当时就留了个心眼,没急着答应什么,好说歹说,劝她先去做了个羊水穿刺,查个染色体,也当是做个全面的产检嘛。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看到周母眉头微蹙,才接着说下去。
“报告单出来,那孩子根本就不是我们家的种,差点就让我们家当了冤大头,帮别人养了儿子,这要是稀里糊涂认下了,以后这家产岂不是都落到外人手里了?”
她这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了几分。
不少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飘向卫生间的位置。
周芷的脸色沉了下来,不满地瞪了那个多嘴的婶婶一眼。
她想开口说什么,却被母亲一个眼神制止,长辈之间谈话,她不好插嘴的,会被人说周家的大小姐没素质没教养,连长辈都敢顶撞。
周母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她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语气不悦。
“你这话说的就不中听了,盛黎是个好孩子,跟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不一样,她对津成是真心实意的,我们周家也不是那样的人家,怎么能随便怀疑自家人?”
她说着,还特意侧身安抚性地拍了拍盛黎的手背,示意她别往心里去。
那位婶婶被周母当面驳斥,脸上有些挂不住,但还是强笑着辩解。
“嫂子,你别误会,我这不是怀疑盛黎,我这也是为了周家着想啊,咱们周家这么大的家业,将来总得交到真正的血脉手里不是?谨慎一点总没错的。羊水穿刺现在技术很成熟了,就是个常规检查,对大人孩子都没什么风险的。查一下,大家都安心嘛,也堵住外面那些可能有的闲言碎语不是?”
周母没有再立刻反驳,她端起了面前的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眼神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坚定,而是出现了一丝游移和思索。
她下意识看向自己的丈夫,想让这个一家之主拿个主意。
周父一脸严肃,似乎并不在意妇人之间的闲话。
那位婶婶见周母态度松动,又趁热打铁,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像是耳语。
“嫂子,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家业,要是给了个来历不明的孙子,那可真就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