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濮竹青刷开门禁,看见团队里的年轻女实习生,穿着一身黑色制服裙,脚步匆匆地从周津成办公室的方向过来,脸色难看,手里抱着厚厚一摞文件。
“濮律,早。”
女实习生见到他,像是见到了救星,稍稍放缓脚步,压低声音飞快地说,语气里满是后怕,“周律他...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濮竹青挑了一下眉。
“怎么?他又训人了?”
周津成要求严苛在律所是出了名的,但通常对事不对人。
女实习生连忙摇头,声音更低了。
“不是训人...是,刚刚孙律师,他去给周律送资料,不小心把该送去二组的文件送到周律办公室了。”
“其实就一摞过期的案例汇总,也不是什么机密急件...周律就看了一眼封皮,什么都没问,直接一个内线电话打到人事,说把人立刻从诉讼一组调到后勤二组去...”
她说着,下意识地回头看一眼走廊尽头的办公室,仿佛那里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一组和二组...天差地别啊,就因为送错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周律以前再严格,也不会...”
濮竹青听完,眉头也皱了起来。
这处罚确实重得有些反常,不像周津成一贯冷静理智的风格。
他拍了拍女实习生的肩膀:“行了,知道了,先去忙吧,今天没事别去惹他。”
女实习生如蒙大赦,赶紧点头抱着文件溜走了。
濮竹青走到周津成办公室门口,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
他敲了两下,便推门进去。
周津成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初升的朝阳。
听到动静,他也没有回头。
他的办公桌上,摊开着一份卷宗。
纸张有些旧,是几年前的格式。
濮竹青走近几步,目光下意识地扫过那翻开的页面。
只看清几行字,他的瞳孔猛地一缩,是郁瑾的卷宗。
被告人一栏写着郁瑾的名字,案件类型是故意伤害。
遭受被害人李某的暴力胁迫,反抗过程中,使用破碎酒瓶刺伤李某的颈部动脉,致其重伤瘫痪。
经鉴定,她的行为超出必要防卫限度....
最后的判决结果,赫然写着几个字。
一审判处有期徒刑五年,被告人无异议。
濮竹青倒吸一口凉气,抬头看向周津成。
周津成似乎知道他在看什么,抬起眼皮对视上他的目光。
他脸色冷峻,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底却是一片风雨欲来的阴沉。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点触在那份卷宗上的个人信息栏。
郁瑾,生日在5月20日,籍贯蒲山市。
跟褚南倾的生日不一样,褚南倾是11月出生的,她生在景江市,长在景江市,从没去过蒲山。
“她不是。”
濮竹青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几步走过去,眉头拧紧。
“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指着那卷宗,“人都跟你住一个屋檐下了,你这还背后调查人家?信不过?”
周津成没看他,目光胶着盯在卷宗上冰冷的文字,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张边缘。
如果这份卷宗是假的,就一定会有破绽。
他的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慢慢的翻动着纸张,白皙的手腕随着翻开卷宗的动作,从月白色的衬衣袖口露出一截,很是好看。
半晌,周津成终于开口,声音沙哑。
“我怀疑,郁瑾就是褚南倾。”
“什么?”濮竹青刚坐到沙发上,屁股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从沙发上弹起来,眼睛瞪得溜圆,“简直是疯了,怎么这么说。”
他快步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皱着眉头看周津成。
“饭能乱吃,话可不敢乱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下来,语速加快。
“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是褚南倾,那你跟她住在一起,这叫什么?”
“引狼入室,懂吗?你把一个恨不得把你剥皮抽筋的人,放在身边,你晚上睡觉敢闭眼吗?你得睁着一只眼睡,提防她半夜爬起来给你一刀。”
濮竹青越说越激动,额角都冒出了冷汗。
“那女人有多狠你忘了?她可是放过话的,说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她家那事儿...她要是真没死,这回来能是跟你重温旧梦来的,她是来要你命的。”
周津成重新抬起眼,看向情绪激动的濮竹青。
黑眸深不见底,眼底翻涌着让人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极其平淡地回了一句。
“随便吧,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