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深渊的灰败和死寂。
现在不比以前了,即便是小病,也会要人命。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收回手,低下头,死死地盯着自己沾满泥泞的靴尖,他不再咳嗽了,只是那粗重的喘息声里,带上了一种让人心头发凉的、绝望的哨音。
雨,还在下。
狭小的空间里,绝望如同实质的浓雾,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赵海生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张德彪那带着死气的粗喘,林薇压抑的微不可闻的啜泣……在冰冷的雨幕里交织、碰撞,构成了一曲走向终焉的、令人窒息的哀歌。
饥饿,那早已熟悉的、如同附骨之疽的冰冷钝刀,此刻在胃里翻搅得更加凶猛。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空瘪腹腔的痉挛。
劳荣德靠着冰冷的、布满水珠的金属广告牌残骸,寒意透过湿透的衣料,几乎要把人的脊椎冻僵,意识像是被浸在冰冷粘稠的泥沼里,每一次试图清醒都无比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