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锡农场深处,那座曾经坚固的橡木牛栏,如今像个被风暴蹂躏过的孤岛,空气里弥漫着干草、泥土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带着金属腥甜的气味,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牛栏内,阴影盘踞,一个前所未有的存在占据着中心。
它曾叫布鲁图斯,一头安格斯杂交水牛。
如今,它庞大身躯上深棕色的粗糙毛发大片剥落,露出底下虬结鼓胀的肌肉,颜色深沉如鞣制过度的皮革,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
那标志性的巨大弯角依然盘踞头顶,但支撑它的头骨似乎被无形之手拉长,眼窝深陷如幽谷。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硕大如铜铃,暗金色的虹膜浑浊如同沉淀的琥珀,瞳孔在牛栏缝隙透入的光线下,倏地收缩成两道冰冷、沉思的竖缝。
这双眼睛不再属于懵懂的牲畜,里面翻涌着初生智慧的痛苦与困惑,正沉默地穿透木栏缝隙,审视着外面喧嚣的世界。
它的上肢完成了最骇人的蜕变,肩胛骨下移重塑,肘关节获得了陌生的灵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