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不管,待我军力耗尽,闯贼缓过气来,他再想入关摘桃子便是痴心妄想!机会只有这一次,告诉他,要么现在立刻出兵,合力剿贼,大家都有好处;要么,就等着看我与闯贼两败俱伤,他什么都捞不到!快去!”
那家将重重点头,毫不迟疑,趁着战场混乱,悄然隐入阵后,朝着关城方向疾驰而去。
下达完这道命令,吴三桂仿佛用尽了部分力气,但他知道此刻绝不能倒下。他再次举刀,声音虽然沙哑却努力提振着士气:“将士们!守住!援军即刻便到!为崇祯爷报仇!大明——万胜!”他的呼喊在惨烈的战场上显得有些苍白,却依旧激励着身边的士卒爆发出最后的力气,死死抵住大顺军一波猛过一波的冲击。
战况更加惨烈,尸骸枕藉,血流漂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扇沉重的山海关城门,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缓缓洞开!
战场上的喧嚣仿佛被瞬间抽空。
李自成脸上的焦灼瞬间化为惊愕,继而转为无法置信的恐慌。他看着那如同黑色铁流般沉默涌出的八旗军队,看着那高大平台上端坐的稚嫩身影和其前如魔神般的鳌拜,之前攻城略地、称帝北京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被一种彻骨的寒意彻底冻结。
“那是……满洲兵?他们……他们怎么会……”李自成的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他猛地想起之前忽略的某些警告,一股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
刘宗敏刚被亲兵从乱军中拖回,看到这一幕,亦是目眦欲裂,嘶吼道:“陛下!是鞑子!吴三桂这狗娘养的引鞑子入关了!”
而吴三桂,在看到城门洞开,八旗军队终于出动的那一刻,心中先是猛地一松,随即又被更深的屈辱和复杂情绪淹没。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切都将不同。他赌上了身为汉将的最后尊严,打开了一扇可能再也无法关上的大门。
风,似乎真的停了。时间也仿佛凝固。
紧接着,在那幽深的门洞之后,一片更为深沉、更为压抑的“色彩”开始涌动。
那不是狂躁的黑色潮水,也不是疲惫的银灰色礁石。那是一片移动的、沉默的、由钢铁、杀戮与纪律构筑而成的……森林!
数以万计身披厚重棉甲,头戴红缨铁盔的八旗精锐,排着密不透风的整齐队列,如同冰冷的铁流,从洞开的城门中缓缓涌出。他们没有呐喊,没有鼓噪,只有无数铁靴和马蹄踏在地面上发出的沉闷轰鸣——“咚!咚!咚!”这声音节奏统一,仿佛巨人的心跳,每一步都践踏在战场上每一个汉家儿郎的心头,让大地为之震颤,尘土为之飞扬。
在这支令人窒息的军队中央,十六名身材魁梧如铁塔般的巴牙喇护军,稳稳地抬着一座高大的木质平台。平台上铺着明黄色的绸缎,在昏暗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平台之上,端坐着一个身穿小龙袍的身影——面容稚嫩,甚至带着一丝孩童的圆润,正是年仅六岁的顺治皇帝。然而,此刻他脸上没有丝毫孩童应有的天真与怯懦,只有一种与年龄截然不符的、冰冷漠然的威严。他微微扬着下巴,那双清澈的眼眸俯瞰着下方血肉横飞的战场,如同神灵在审视蝼蚁的争斗。
而在平台最前方,一个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如老树盘根,浑身散发着洪荒野兽般气息的巨汉,正用他那宽阔得不可思议的肩膀,稳稳扛着平台的一角。他便是鳌拜。他面无表情,古铜色的皮肤在微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唯有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里,燃烧着近乎实质的、足以焚毁一切的嗜血战意。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尊为战争而生的魔神雕塑,以其无匹的力量,拱卫着平台上的“真龙”。
与此同时,画卷中的李自成,也迎来了他命运的时刻。
当他的目光与高台上顺治那冰冷、漠然的眼神对上时,他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颤!那张因杀戮和愤怒而扭曲的黑脸上,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恐惧所取代。他或许想起了某个被他忽略的警告,或许只是单纯地被那“真龙”降临的恐怖气势所慑。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中的九环大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溅起几点混着血水的泥土。他所有的雄心,所有的霸业蓝图,在这真正的“天命”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不堪一击。他的精神支柱,在这一刻崩塌了。
就在这时,平台上的顺治,动了。
在无数道或敬畏、或恐惧、或茫然的目光注视下,那个稚嫩的“真龙”,缓缓抬起了他那只白嫩小巧的手。他粉嫩的嘴唇微微张开,对准了心神已彻底失守的李自成。
没有震耳欲聋的咆哮,也没有华丽的辞藻。
只有一声仿佛直接作用于灵魂深处的、蕴含着龙威与诡异神魂力量的尖啸!这啸声超越了物理的界限,无视了空间的阻隔,如同一条无形的毒龙,瞬间钻入李自成的识海!
“呃啊——!”
李自成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双手猛地抱住头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脑子里轰然炸开!他眼前一黑,那魁梧雄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