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像是来了兴致,唇角带着弧度,温声问:“说便说了,人都会有个得意忘形的时候,没关系。”
“鹅、我是说了,但……”
薄知聿轻笑了声,修长的腿往前迈一步,鞋踩在刀疤脸的手腕上——
刀疤脸如踩到尖叫鸡的哀嚎骤然响起,脸色惨白。
前一秒还笑嘻嘻谈风月的人,下一秒狠的像地狱里来的恶鬼。
偏偏这恶鬼,还有一副似神明的好皮囊。
“你还挺敢说啊。”
薄知聿偏头,弯着眼眸,“阿宁,还玩吗?”
迟宁:“射箭?”
薄知聿抬眼,迟宁才注意到在场馆角落站着的几位黑衣保镖,不顾地上哀嚎着那群人,拖着就往靶子上走。
“嗯。”
迟宁可不喜欢在众人面前玩恶人游戏,“不了,手酸。”
不知是不是这薄疯子的恶趣味,这人型靶子没绑紧,脚在空气中乱踢动着,一群人哭天喊地的,吵得很。
刀疤脸:“有话!
有话好说!
三爷咱不是讲道理吗!”
薄知聿笑着补话:“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但我讨厌别人和我讲道理。”
男人搭弓,箭支在微微晃动,瞄准的方向究竟是——
手?脚?
还是脖子?
无人知晓。
小小的箭头更似能将人吞噬进去的黢黑洞穴,吞进害怕、紧张、哭诉,不依不饶地想拉人堕入黑暗。
薄知聿似乎就是享受这种玩弄掌中猎物的感觉,嗓子溢出几许慵懒的笑声,“别怕,我技术挺好的。”
刀疤脸的冷汗濡湿胸前脏污的背心,哭天嚎地。
疯子。
这是个疯子。
世界极与极的分裂,薄知聿起始,却满是笑意。
“小朋友,再教你些新的东西。”
弓弦弯曲,箭矢不再晃动。
“射箭,开弓时不该犹豫,要快、准、狠,一击毙命。”
箭支应声而出,尖锐的箭头急速飞过,只是这次的目标不再是那空荡荡的靶子,如同一柄利刃,贴着脖颈刺出一道血痕。
周围好安静,迟宁似乎能听见血滴在衣服上的声音。
那样的部位,他竟然真的敢!
薄知聿与她对视,眉眼舒展开,真像是在教她的模样。
“学会了吗?”
他的名声足够震慑,武力也能把人家打趴下,知道用什么角度、用什么力量不伤到人要害,偏偏要用最恶劣的方式来逗弄。
故意让所有人看着,让猎物在每秒的黑洞中挣扎。
甚至于在这种时候,他是真心在教她。
在教她射箭的要领,教她对付这样的混子,要一击毙命,就不该向今天这样犹犹豫豫地留下把柄。
薄知聿。
他到底想干什么。
家长会日期定在周六下午,不要求全体学生出席,只吩咐了几位班干部带领家长入座。
迟宁是班长,理所当然需要带队。
她踹了一脚还在睡觉的薄幸。
薄幸鲤鱼打挺,睁大眼睛,“咋——地、地震了?”
迟宁配合地呀了声,“快!
快趴桌子底下。”
“……”
“别闹!
小爷在做噩梦呢。”
薄幸揉着眼睛,“我老是梦到三哥拿弓箭射人的场面,就没一次睡好的。
阿宁,我失眠了。”
迟宁好笑道:“薄校霸,胆子怎么这么小了?”
“你看那场面你不做噩梦吗?三哥做那事儿,连他妈手都不抖一下,跟没事儿人似的。
你看他跟着刀疤脸可是无冤无仇,上来就整这么一出。”
薄幸想想就觉得恶寒阵阵,“如果三哥要对付的是你呢?”
迟宁站回原位置上,“你觉得如果不是薄知聿,那刀疤脸来找我麻烦的概率有多大。”
“这——”
薄幸想到那天,他们那群人确实绘声绘色说着下贱话,还有想找个时间把她堵了。
“这只能算,恶人自有恶人磨。”
迟宁笑着,小兔牙甜甜的,“我觉得挺好的。”
“……”
薄幸被迫带着迟宁给的鸭舌帽压头发,犯困地打哈欠。
“薄哥,这么困干嘛不回去睡觉。”
薄幸的小弟们问。
“你懂个屁,人家这是想多看学神俩眼。
不过别说,学神还真是走哪儿都受欢迎,这些家长看她的眼神就差放烟花了。
刚才还有一个,非要摸学神的手,说这样她们家孩子也能考上清北。”
各班都分配了班干部来带领家长入教室,夏日炎炎,这又是个久站的工作,几乎女孩子都是选着阴凉处。
唯有迟宁,站在阳光底下,温软地笑着,像是要证明自己跟太阳一样热烈般。
“时间差不多了。”
姜伟带着个点名册过来,“阿宁,你家长还没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