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芦苇捆压弯了木香的脊背,作战服粗糙的布料摩擦着肩胛,每一步都带起细微的尘土。
她背着这伪装,步履沉稳地穿过营地略显嘈杂的通道,走向小队所在的偏僻帐篷区。
身后,那两道如同附骨之疽的阴冷目光,在她掀开门帘闪身进入帐篷的瞬间,被厚重的防辐射帘子彻底隔绝在外。
木香微微松了口气,将背上沉甸甸的芦苇捆卸下,“咚”
的一声放在角落。
帐篷里的景象弥漫着一种紧张有序的忙碌和食物的香气。
阿丽正小心地扶着行军床的边缘,尝试着独立行走。
虽然步伐还有些虚浮,脸色也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但那双眼睛里重新燃起了明亮的光彩,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
看到木香回来,她高兴地招呼:“木香回来啦!
快看,我能走了!”
“恢复得真快,阿丽姐。”
木香由衷地笑了笑,目光扫过帐篷中央。
那里,疤脸队长、红姐、山狗和土狼正围着一堆小山似的、已经被撬开外壳的变异河蚌忙碌着。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混合着盐水煮过的鲜香和烘干机运转时散的微热气息。
两大袋河蚌的肉已经被全部取出,此刻正被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浸泡在浓盐水中进一步腌制脱水;另一部分则铺在几个简易金属网架上,塞进一个嗡嗡作响、外壳有些锈蚀的便携式烘干机里。
烘干机排气孔喷出的热风带着浓郁的肉香,显然工作有一阵子了。
“回来了?”
疤脸头也没抬,正用一把锋利的匕将一块硕大的闭壳肌切成均匀的薄片,动作精准而迅。
他脸上那道疤痕在烘干机暖黄的工作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
“收获如何?”
“还行,割了些芦苇,打算编点东西。”
木香拍了拍角落的芦苇捆,和队长眼神交汇间轻飘了一下帐篷外,不用明说队长就已经知道外面有人还在窥探。
红姐正在将煮好的蚌肉块从盐水桶里捞出,沥干水分,动作麻利。
“阿丽恢复得不错,多亏了…大家的照顾。”
她的话顿了一下,目光飞快地掠过木香的手腕,那里芽芽正安静地缠绕着,没有言语,但彼此心照不宣。
芽芽的存在,如同帐篷里一个沉默的秘密,疤脸和红姐显然都隐隐有所猜测,但谁也没有点破。
土狼一边帮忙翻动烘干架上的肉片,一边龇牙咧嘴地抱怨:“头儿,咱们这假休得,比出任务还累!
这王胖子送来的‘礼’可不好消受,光是撬壳切肉就够呛!”
他嘴上抱怨,手上动作却丝毫不慢,眼神里透着对即将制成的肉干的渴望。
山狗闷头处理着蚌壳,将它们堆叠在一起:“做成肉干,轻便耐放。
接下来…怕是用得上。”
“嗯。”
疤脸将最后一片蚌肉切好,丢进盐水桶,直起身,用沾着盐渍的手抹了把脸,眼神锐利地扫过众人。
“任务下来了。”
帐篷里的气氛瞬间一凝。
连阿丽都停下了脚步,扶着床沿,紧张地看向疤脸。
“和我们之前猜的一样。”
疤脸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明天,跟大部队一起,深入死水潭核心区。
开路,探索,狩猎。”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角落那两大袋已经空瘪的皮袋,“而且,我们不再是辅助。
是打头的主力。”
“主力?!”
土狼差点跳起来,“开什么玩笑!
死水潭那鬼地方!
咱们这才几个人?还带着伤员!”
他下意识地看向阿丽和坐在一旁休息的铁塔。
铁塔闻言,用力拍了拍自己缠着绷带的胸口,瓮声道:“我…能行!”
阿丽也坚定地说:“头儿,我也能帮忙!
走路没问题了!”
疤脸抬手压下了土狼的激动,目光沉静:“抱怨没用。
命令就是命令。”
红姐将沥干的肉片铺上烘干架,声音平静却带着寒意:“小人作祟,防不胜防。
但我们不是软柿子。”
“对!”
土狼恨恨地啐了一口,“想拿我们当炮灰?做梦!
老子命硬着呢!”
“所以,”
疤脸环视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晚,把肉烘干,装备检查三遍!
阿丽,铁塔,你们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别逞强。
木香,你的感知最敏锐,明天眼睛放亮点,耳朵竖高点。
山狗,土狼,跟紧我,火力别省,但也别乱放!
红姐,医疗包准备好,大剂量镇痛剂和止血带放最上面。”
他一条条命令清晰下达,如同一块块冰冷的钢铁,砸在每个人心上,驱散了短暂的安逸,重新绷紧了那根名为生存的弦。
“死水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