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向阳又给方海波端来一杯水，放在他的手边。
“你再回忆一下，还有哪些人存在疑点，比如辛胜利书记，吕富德是他提拔起来的干部，既然吕富德如此明目张胆索贿，辛胜利难道对窝案不知情不参与吗，这似乎说不过去吧？”
几个组员都吃惊地相互对视。
樊向阳这样的询问方式简直就是再明显不过的诱供，完全不符合规范。
方海波也明确感觉到樊向阳的用意，但现在他已经吓傻，不由自主按照樊向阳指引的方向臆想。
“辛书记……我好像没有现他和萧昌有什么来往……只有一次，半个月前的晚上，我乘坐飞机去沿海市，走出航站楼抽烟的时候，看到辛书记的前妻魏凯珊和萧昌一起有说有笑走进航站楼……”
方海波挠头苦思冥想地回忆当时的细节。
樊向阳像是捡到宝，双眼亮向前凑过去。
辛胜利没有直接贪腐证据，原来是利用自己的老婆和萧昌勾结。
“当时魏凯珊打扮得像是个富婆，一身名牌，她还拎着一个奢侈品包包，价值最起码过万，以前我在国企的时候，有个外商也是要送我同款包包……哦，当然，我严词拒绝了。
但正是因为有这个经历，所以我能一眼认出那一款。”
方海波说完，抬头看樊向阳，哭丧着脸说他到保税区的时间太短，能想到的就这些了。
“你今天的表现就很好嘛，但肯定不止这两个信息。
你回去之后马上写出书面材料，晚上没事再好好想想有没有遗漏的，争取早日回去工作。”
樊向阳知道方海波既然开口咬上了辛胜利，他就没有回头路。
他没有必要逼方海波太紧，以免把这小子吓出毛病。
等方海波离开，樊向阳回头对组员们吩咐，以方海波提供的线索马上调查吕富德的银行账户和社会关系，以及日常消费情况。
“更重要的一点是，集中主要精力调查魏凯珊，并实施秘密监视，我感觉就要抓到辛胜利的把柄了。”
樊向阳开心地握紧了拳头。
当天晚上吃晚餐的时候，樊向阳特意叫小胡、小青坐一桌，汇报他们审讯的结果。
小胡率先沮丧地报告，萧昌的嘴很严，无论怎么问，他都只说没有行贿过保税区的干部，针对任何线索的解释，不是说不清楚就是不记得，总之，问了两个小时毫无进展。
樊向阳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感到意外。
“你的第一战只是侦查火力，了解萧昌的反应就可以知道他的心理建设程度。
我敢肯定，萧昌能有如此表现，肯定是陪同他们来临江的那位薛奕律师倾囊相授的结果。
把萧昌交给警方审讯吧，你改为主攻萧三。”
他分析说，萧三只是个憨人，意气用事，比他二哥的脑子差远了。
只要采取措施不停激怒萧三，那就可能让萧三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暴露出破绽。
樊向阳对小胡给出指示后，又让小青做汇报。
小青叹口气，显得非常郁闷。
因为曲如林是膜性肾病，非常严重，小青只能带人去医院问询曲如林，结果也是无功而返。
“曲如林承认顺平安保服务公司是他引进的，也是他和萧昌接触的最多，但是曲如林死活不承认有任何利益输送。”
小青说，曲如林情绪不稳定，还出现血尿现象。
医生警告他们，如果再逼问下去就可能闹出人命。
小青和组员们都怕担责任，问询只持续了二十分钟就草草收场。
“樊副书记，别折磨曲如林了，曲如林的老婆都大骂我们太缺德，我羞臊得头都抬不起来。
咱先说好，您如果再让我审曲如林，那我就申请退出专案组。”
小青噘嘴埋怨，还对樊向阳出威胁。
这明显是以下犯上，尤其是针对霸道惯的樊向阳。
樊向阳却没有生气，反而笑起来。
“曲如林把顺平公司招进保税区造成经济损失和恶劣影响，他老婆还有脸骂你们，真是天生一对精致利己主义者。
我让你们去审问曲如林只是敲山震虎，接下来他老婆如果心疼，那就代替曲如林交代问题。”
“曲如林的老婆？”
小青很意外，重复着樊向阳的话，似乎咂摸出滋味来。
樊向阳不需要她自己想，直接给出解释：
“我今天审问方海波时突然有了灵感。
这里毕竟是临江市，秦书记反腐很坚决，这些干部都不敢肆无忌惮违纪，很有可能利用各种形式白手套去操作。
能当他们白手套的人，最安全的办法就是选择枕边人。”
“有道理。”
小青不得不同意樊向阳的想法很靠谱。
樊向阳给她指示，吃完饭再去医院，单独和曲如林的老婆谈话，站在道德高度指责她才是不关心丈夫死活的人，但凡还有夫妻感情，那就代替曲如林接受问询。
小青勉强同意再带队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