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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的瞅了瞅越聚越多的人群,又用眼角的余光撇了撇不知所措的曹爷,赶忙低下头,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虽然他比曹爷还大一岁,虽然他被曹爷叫做小子,虽然他被曹爷用长辈对晚辈的态度招呼,但他可不敢得罪这位二世祖,否则就不用在潘家园混了。
因为,他很清楚半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时候,曹爷刚刚接手家里的古董店,到处闲逛溜跶无所事事,撞见五六个小混蛋用水货碰瓷一位七八十岁的老人,他竟然二话不说,一出手便把人家打的骨折筋断,险些残废。
虽说小混蛋在潘家园与小绺同流合污,经常做些打架坑人、偷奸耍滑的下作勾当,但罪不至死,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事情也就过去了。
结果呢?那几个小混蛋,曹爷见一次打一次,愣是打的他们再也不敢来潘家园了。
更诡异的是,他打了人,公安来了,被打的反而进了局子,一关就是十来天。
打人的呢?愣是一点事儿没有,照样满世界瞎晃悠、胡折腾,把潘家园搞得鸡飞狗跳。
如此豪横,让人到哪说理去?
他就是个混世魔王,遇到什么不平事都想管一下,不管就不痛快,遇到强权之人也不在乎。
他就是个搅屎棍,遇到什么腌臜物都想搅两下,不搅就不舒服,遇到黄白之物也不嫌弃。
谁想惹?谁能惹?谁敢惹?谁惹谁倒霉!
所以,打那以后,大伙儿都知道这位主儿就是活祖宗,非常记仇,千万别招惹,一旦招惹,就是不死不休的命。
所以,只要是认识曹爷的人,都不会招惹他,更不会拿假货水货蒙他,除非不想在潘家园混,直接雁过拔毛、蜻蜓点水后立刻走人,有多远跑多远。
所以,一听到俊逸男子说黝黑小碗有问题,他瞬间懵了,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天地良心,他真不知道黝黑小碗是明宝,更不知道有问题,否则也不会让曹爷捡漏,更不会随意扔在摊位的角落了,要是知道……
要是知道,还不使出吃奶的劲儿去坑他?
咋的,小碗没问题,你们就兴高采烈的捡漏,一点也不考虑我的感受。
小碗有问题了,你们就想找我的麻烦?这不公平,大大的不公平!
正所谓有理走遍天下,怕什么?什么都不怕!
想到这里,摊主的底气刹那间就足了,他的细腿不疼了,瘦腰不酸了,皮包骨头的胸膛都挺起来了,深吸一口气,感觉说话都有劲儿了。
但还没等他开口,只是看了一眼围观的人群和曹爷惊疑的眼神,他瞬间如泄气的皮球——蔫了。
如今已经不是赚不赚钱的问题,而是关系到未来生计的大事,他怎能不怕?
“恩?”曹爷一愣,有种不好的预感,但还是硬着头皮侃侃而谈:“明碗底心外凸内凹,圈足较元代放大,平稳有力,胎土陶炼精细,造型轻重适宜,唯重纤巧,有啥岔子?”
“说得不错,瓷器鉴定有观型、看纹、识胎质、明釉光、查土沁、辨开片等手段,至于这只黝黑小碗……”
俊逸男子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此碗名曰‘剔黑牡丹碗’,是明代晚期的剔黑力作,据《髹饰录》记载,剔黑,即雕黑漆也,制比雕红,敦朴古雅,又朱锦者,美甚。”
髹饰录?啥玩意儿?没听说过。
你说的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