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他才松了口气,不再胡思乱想。
曹暾见到朝中公卿的帖子后,仍旧一副眼神毫无波澜,仿佛事不关己的模样。
范仲淹既心喜太子稳重,又担忧太过淡漠。
太子不为名声所动是好事,但有能拜见公卿的机会,即使太子再稳重,一点喜意总该是有的。太子淡然过头,倒是惹人忧虑了。
皇帝就剩这么一个活着的皇子,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范仲淹便向曹琮吐露了忧虑,希望曹琮能探得曹暾的心里话。
自己只是夫子,是外人,恐怕太子不会向自己吐露心声。
曹琮对范仲淹的杞人忧天叹了口气,将这件“大事”转交给曹佑。
回京之后,曹家浩瀚的藏书让曹佑连最溺爱的小侄儿都抛到了脑后。在曹家老宅生活,曹佑也不用再因担忧小侄儿安全而与其同睡。叔侄二人常常各自忙碌,几日不见面,曹暾对公卿帖子的反应,曹佑还不知道。
被叔父从藏书屋中拖出来的曹佑听完叔父交代的“任务”,哭笑不得:“暾儿不过是傲气了些,不因公卿地位和名声而对其心生仰慕,叔父不必忧虑。”
曹琮心道,他没觉得忧虑,是范公对太子的一言一行都看之过重,故而忧虑。
曹琮道:“既然暾儿要早早入朝为官,得学会将傲气压在心底,方不会得罪公卿。”
曹佑点头:“我知道了。我去劝劝暾儿。”
曹佑所谓劝,就是直接将曹琮的忧虑告知曹暾。
他深知小侄儿敏慧老成,凡事都是直接与曹暾商议,这是他们叔侄二人的习惯。
曹暾这才知道朱夫子近几日纠结的神色是什么意思,无语道:“我不想当什么学问大家,学识够用就成,懒得去请教别的学问大家;我也不在乎名利,权势和富贵够用就成,不想在朝堂发光发热,便也懒得博得朝中权贵好感。既然我没有欲求,那心情自然平静。”
他不是古代人,别说对朝中公卿,就是对皇帝也没什么滤镜。虽然他好奇历史名人,也仅限于好奇,不是任何历史名人的脑残粉,顶多碰上了就去打个卡比个耶,不会特意去结交。所以他不会因公卿给了他请教的机会而喜悦,不是理所当然吗?
曹暾小脸皱作一团:“朱夫子和叔祖父都认为我这样很傲慢?我不过是没表现出欣喜,这都能得罪人?那群人的心胸得多狭隘啊。”
曹佑被小侄儿说服了。
曹佑一直践行,只要自己心术光明,一切富贵贫贱与毁誉利害皆不能动摇自己的心。
暾儿所想与他的坚守类似。
孔子曾言寡欲为刚。既然暾儿所为符合先贤的道理,若是得罪他人,那定是他人所为不符合先贤的道理。朱夫子和叔父可以忧虑暾儿被心胸狭隘的小人中伤,但不该忧虑暾儿本身心性有亏。
曹佑在叮嘱小侄儿在外人面前要多装上几分后,就去曹琮和朱夫子面前为曹暾辩护,力争曹暾此事无错。
曹琮:“……我没说暾儿此事有错。”是范仲淹说的!
范仲淹:“……我亦不觉郎君有错。”我担忧的是郎君过于冷漠的心态问题!
曹暾再次得知有公卿送来帖子时,露出了假到不行的惊喜表情,捏着嗓子尖声道:“竟能得相公赏识,小子实在是惶恐不已!”
范仲淹比之前更加无力,扶额叹气道:“郎君在外人面前假装一二即可,在家里不需要为难自己。”
“哦。”曹暾的表情瞬间恢复成面无表情。
这个夫子真难伺候。真的不能换一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