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隐星稀。
最后一辆装满粮食的大车,在车轮“吱呀”
的呻吟声中,缓缓驶入北营大门。
李万年骑在马上,看着那一百来个跟着他出去“打秋风”
的兵卒。
他们一个个虽然身体稍显疲惫,可眼睛里的神采却亮得吓人。
来回奔走、看护以及熬夜是有点累。
可看着那一袋袋沉甸甸的,能填饱肚子的粮食被运进自家的粮仓,那股子从心底里涌出来的踏实感和满足感,比什么都带劲!
“行了,都别傻站着了。”
李万年翻身下马,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
“东西都入库入圈,今晚辛苦各位兄弟了。”
“明天,不,是今天,今天所有参与行动的人,放假一天,好好休息!”
“谢大人!”
一百来人齐声高喝,声音里充满了自内心的喜悦和崇敬。
李万年摆了摆手,看着常世安和李二牛带着少许人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妥当,这才转身朝着自己的宅邸走去。
他推开院门,脚步放得极轻。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廊下的灯笼还在散着昏黄的光。
他走到卧房门口,透过门缝,看到苏清漓、陆青禾和秦墨兰三女竟睡在一起,此时都睡得很沉,呼吸均匀。
李万年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没有进去打扰她们的安宁。
他转身去了书房,和衣往那张不算宽敞的榻上一躺,几乎是头刚沾到枕头,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极短,也极沉。
天光大亮时,李万年便自然醒了过来。
虽然只睡了一个时辰左右,身体里还残留着一丝疲惫,但他的眼神却清明如旧,没有半点浑浊。
简单的洗漱,吃过早饭。
李万年再次踏上了点将台。
校场上,近五千兵卒已经列队完毕,身形笔挺。
经过昨天的整顿,这支队伍已经初具军人的模样,初见时的散漫和混乱,再也看不到半分。
所有人的目光,都带着敬畏和期待,汇聚在李万年的身上。
“昨天,只是开胃菜。”
李万年的声音,平静地传遍整个校场。
“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规矩,什么叫服从。”
“从今天起,整训,进入第二阶段!”
他目光扫过全场,声音陡然拔高。
“我会在站军姿的基础上,加入新的训练项目!”
“负重跑步,当然,你们更熟悉的称呼叫做跑营!”
“每人,负重三十斤,绕营跑十圈!
跑不完的,今天没饭吃!”
听到李万年的话,台下有人面露诧异。
跑营他们再熟悉不过!
是边军的日常项目。
可问题是,由于张莽在的时候,操练的懒散,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正儿八经的跑过营了。
不过,即使这样,也没一个人出声。
更没有一个人敢表露出不满。
他们只是咬着牙,默默地从旁边拿起分下来的,装满了沙土的负重包,背在身上。
“跑!”
随着李万年一声令下,整个校场,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四千多号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跑了起来。
“呼哧……呼哧……”
沉重的喘息声,在校场上空回荡。
汗水很快就浸透了衣衫,黏在身上又湿又冷。
背上的负重包,像是压着一座山。
大腿里的肌肉,酸痛得如同有无数根针在扎。
肺部火辣辣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刀子。
这群许久没有经过正经操练的老兵油子,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有的人,跑着跑着,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可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旁边立刻就伸过来两只手,一左一右,直接把他从地上架了起来。
“他娘的,起来!
继续跑!”
“想当孬种,晚上别吃饭!”
没有人嘲笑,没有人看热闹。
摔倒了,就拉起来。
跑不动了,就拖着一起走。
因为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一想到训练结束后,那管饱的,冒着热气的杂粮干饭。
一想到那菜里漂着的,香得勾魂的油星子和肉末。
所有人,都死死地咬着牙,榨干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坚持着。
整个军营的风貌,早已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
训练场上的事情,李万年交给了李二牛等人监督。
他自己则回到了书房。
他铺开一张纸,提起笔,蘸饱了墨。
思索片刻后,笔尖落下,在纸上行云流水。
信的内容不长,言简意赅。
一是汇报了北营初步整顿的成果。
二则是将昨夜“拜访”
钱通,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