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久久不散。
李万年抬手,往下虚压。
场上的喧哗声戛然而止,近百双火热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像是嗷嗷待哺的狼崽子,等着头狼下达下一个命令。
“都给老子站直了!”
李万年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声音不大,却像鞭子一样抽在每个人耳朵里。
“抬头!
挺胸!
收腹!”
他的目光从队列前扫过,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稀稀拉拉,就你们这熊样,还想上阵杀敌?别他妈到时候尿了裤子,给老子丢人现眼!”
“从今天起,练兵,先从站军姿开始!”
他走到操场高台上,双脚脚跟并拢,脚尖分开,身体笔直,双手紧贴裤缝,下颚微收。
一个最简单,也最标准的军姿。
“都看清楚了!
就这个姿势,谁他妈敢动一下,晚饭就别吃了!”
队列里顿时响起一片压抑的嗡嗡声,不少老兵油子撇了撇嘴,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站军姿?这不是新兵蛋子才练的东西吗?
李万年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嘴角扯了扯。
“怎么?不服气?”
“简单!
咱们今天就比这个!”
他环视一圈,慢悠悠地抛出一个炸弹。
“谁能站到最后,我今天晚上的食堂伙食,就是他的!”
“白米饭管够,有菜有肉!”
哗!
队列里瞬间炸了锅。
白米饭!
肉!
对于这群平日里只能啃窝头,喝见不着油花菜汤的普通兵卒来说,这四个字比军法都好使!
所有人的眼睛“唰”
地一下就红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刚才还松松垮垮的兵卒,瞬间把腰杆挺得笔直,一个个站得跟木桩子似的,生怕比别人慢了半拍。
“头儿,说话算话?”
一个胆大的刺头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全是压不住的渴望。
“老子一口唾沫一个钉。”
李万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现在,开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头顶的日头越来越毒,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
汗水顺着兵卒们的额角滑落,流进眼睛里,又涩又疼,可没人敢抬手去擦。
起初,所有人都是一副拼了命的架势。
但很快,就有人撑不住了。
身体开始微微晃动,紧绷的肌肉出了抗议的悲鸣。
“啪叽。”
第一个兵卒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出沉闷的声响。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操场上,不断有人倒下,或是主动放弃,瘫软在地,像离了水的鱼一样大口喘气。
李万年就那么背着手,面无表情地看着。
他不催促,也不呵斥。
这既是考验他们的体力,更是磨砺他们的意志!
一个时辰后。
操场上还站着的,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每个人都在咬牙坚持,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湿透了,脚下积了一滩水渍。
他们的眼神有些涣散,却依旧死死盯着前方,仿佛眼前有一碗油汪汪的炖肉在晃悠。
最终。
当李万年喊停的时候,只有一个黑瘦的汉子,还摇摇晃晃地站着。
这个人李万年有点印象,正是昨天帮他搬家的兵卒之一。
此刻,他双腿打颤,嘴唇白,却依旧死死地挺着胸膛。
“你,叫什么名字?”
李万年走到他面前。
“报……报告头儿!
俺……俺叫李二牛!”
黑瘦汉子用尽全身力气吼道,声音沙哑得像在拉破风箱。
“好。”
李万年点点头,拍了拍他汗湿的肩膀,“今天晚饭,跟着老子!”
李二牛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的笑容,那笑容比阳光还要灿烂。
周围那些瘫在地上的兵卒,看着他,眼里全是羡慕和嫉妒。
他们看向李万年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这个新头儿,说到做到!
他说的有肉吃,不是一句空话!
……
傍晚时分。
军营食堂里,人声鼎沸。
李万年带着李二牛,径直走向另一头的军官小灶。
李二牛跟在李万年身后,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每走一步,心跳都像要蹦出嗓子眼。
一进门,一股浓郁的肉香就霸道地钻进鼻子,勾得他肚子里的馋虫瞬间造反。
他看到军官们的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雪白米饭,还有炖得酥烂的肉块,甚至还有一条红烧鱼……每一样都让他眼花缭乱,口水泛滥。
“头儿,这……这些俺都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