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和你玩了,臭小鱼!”
赤着双脚的二丫头两手叉腰,忿忿道:“爹爹今晚给我讲了左手的寄指起势‘秋鹗凌风’,‘春莺出谷’是举指起势,两个手势大有不同。
同时演奏起来好像双鸾对舞,两凤同翔。
弹琴可以出错,琶音杀术万万不能错,错一个音都会影响音杀效果,甚至可能反噬一心二用挺难的,比单手弹奏难多了。
爹爹还说必须把这两个手势练熟了,后面才学习抹、挑、勾、剔等手法。
爹爹说这两个手法也分十八种。”
后面的话被二丫头咽了回去,她其实想抱怨几声:也难怪爹爹也不太想教她学这些东西,音杀越往后学越难。
虽然今晚只是学习简单的一个左手起势,可比起右手大有不同。
亏得自己曾经天真的以为《海青拿天鹅》就是琶音十八杀,谁能想到《海青拿天鹅》只是琶音杀术里最简单的一个前调。
每个手势都能弹奏出十八种手法,左右手相对就是三十六种。
然后每个手法都可以对应出不同的意向,能达到第一重境界,利用曲中意向驱使四时不同花卉都已经要谢天谢地了,后面还要任意变换四时季节,甚至造境出来”
二丫头想想都头疼。
金色鲤鱼安静的停留在水中,对着二丫头轻轻点头,仿佛能听懂她的语言,看透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过只要我能把这门琴技学好,我爹爹的病就能痊愈,我娘亲也能回来,所以为了这个目的,我必须要学好!”
二丫头坚定地握紧拳头,暗暗下定决心。
这个念头刚刚坚定,就听见一阵啪啪啪的掌声。
二丫头惊讶注目,却见,金色鲤鱼以尾巴大力击水,水花四处飞溅,仿佛一粒粒透明的珍珠。
细小的珍珠纷纷落在二丫头的脸颊上和手掌上,二丫头顾不上擦抹,会心一笑。
“你拿上这个帖子,再把这个包袱交给书局老板娘就行了。”
春娟回头又对着房子里问了一声:“姑娘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没有了。”
屋子里响起了细细的回声,紧跟着又道:“上次听老板娘说他们订了一批湖笔徽墨薛涛笺,你去问一声,如果这些东西都到货了,让他给咱们这里送一些。”
“到底送多少?”
二丫头又问了一句。
“还是按照老规矩来。
你一说他们就清楚了,大家心里都有数的。”
春娟推了二丫头一把:“路上走快点,姑娘等着呢。”
“唉。”
二丫头答应着迟疑地迈出房门,心知这本来是春娟干的营生,不愿意出去跑腿,看到自己才来就顺手推了过来。
她捏了捏手里的信封,摸了摸背上的包袱,犹犹豫豫下了楼。
“又是去长安书局换书?”
在门口劈柴的老吴擦了擦脸上的汗,嘟囔一句道:“别的姑娘都是弹琴唱曲子,偏偏凤仙姑娘除了弹琴唱曲子,还爱给人写诗画画的,偏偏就有人好这一手。
真是啥人找啥人,乌龟就爱鳖大头。”
“十个手指头伸出来都不一样长短呢,还别说个大活人。”
周嫂子笑眯眯道:“没事干了除了练琴,写写字画几张画,客人看见了也喜欢,也原意往你这里来,就图新鲜。
谁像那几个凑在一起就是打麻将。”
说着嘴巴向上努努,一脸的不以为然。
二丫头情知周嫂子在抱怨三楼的那几个,当下不敢吭声,提着包袱赶紧出了门。
长安书局距离甜水巷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顺着主干大道走上一盏茶功夫,再拐过两个路口就到了。
二丫头在梨花牌坊当差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甜水巷路口的菜市场,上次给爹爹抓药还跑过再远一些的地方,但是也没有长安书局这么绕路,她根据春娟的交代,把信封和包袱都交给了长安书局的老板娘。
老板娘听到对于纸张笔墨的询问,连连答应道:“这批货昨天下午才到,我们还没打开包装呢。
既然是凤仙姑娘要,今天中午就赶着送过去。”
看了看二丫头的瘦小身板,老板娘笑道:“她要的书目我也中午给她送过去,你走个空身。”
二丫头答应一声才要往出走,突然想起以前娘亲最爱逛书局,她带着自己在书局里面一泡就能泡半天时间,偏偏之间书局的名字就叫长安书局,回忆往事心下又起了一阵伤感。
略略站了站脚,二丫头还是低头走了。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眼角酸楚的二丫头只顾低着头走路,根本没留意周围情况。
等到她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偏离牌坊方向时,已经走出好大一截子路段,她又急忙转身往回走。
可是奇怪,感觉前面的路明明是对的,自己怎么走走不过去,二丫头心下纳闷,又站住了脚。
她这才看清,原来在自己周围簇拥了几个乞丐,和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论她朝哪个方向走,这几个乞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