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箸,声音里带着危险的平静,眼神却像淬了冰似的扫向站在一旁的小身影,“你老实说,你又往点心里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
老四澹台鹊立刻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扇形的阴影,看起来委屈极了。小娃娃今日特意穿了身靛青色的短打,腰间别着个绣有药草纹的荷包,荷包上还挂着个小小的银葫芦,活像个走街串巷的走方郎中。他小跑着凑到食案前,顺手把整碟荷花酥往太子面前推了推,声音软糯:“太子哥哥,这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啦,是瑞王叔公送的健康补品!”说着还从荷包里掏出个小本本,翻开其中一页,指着上面的涂鸦给太子看,“您看,《南宫药典》上都画着呢~这个配色最开胃了,吃了还能补气血呢!”
众人凑过去一看,只见小本本上画着个歪歪扭扭的荷花酥,旁边用炭笔写着“七彩补心酥”,标注着“吃了不生气”——那小人的模样,活脱脱就是老四自己的写照。
太子将信将疑地拿起银箸,夹起一块荷花酥,轻轻咬了一口。酥皮在舌尖炸开的瞬间,果然有七彩的烟雾从唇齿间溢出,烟雾在空中慢慢散开,形成了一座小小的虹桥,虹桥下还趴着个迷你的小老虎,正是东宫的标志。味道竟意外地不错,带着淡淡的血杏花香,甜而不腻,让他想起七年前江南水患时,那个穿着白衣的姑娘喂他的药丸——当时他高烧不退,那姑娘就是用这样带着血杏花香的药丸,让他很快退了烧。
然而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太子的眉头突然一跳。他感到腹腔里有股热气缓缓上涌,那热气越来越盛,最后直冲喉咙——
“嗝!”
一个粉色的烟圈从他口中喷出,烟圈在空中缓缓展开,竟组成了“太子英明”四个字,每个字的尾巴还带着个小小的爱心,在空中飘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散去。
殿内的侍从们都憋着想笑,又不敢笑出声,一个个低着头,肩膀却在不停抖动。太子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刚要发作,又一股热气涌了上来——
“嗝!!”
这次喷出的是蓝色烟圈,烟圈在空中凝成“万民之福”的图案,最绝的是“福”字的那一点,居然是个迷你的玉玺形状,连玉玺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活灵活现。
“澹台鹊!”太子咬牙切齿地喊出老四的名字,声音里的怒火几乎要将殿顶掀翻。
可还没等老四逃跑,第三股热气又来了——
“嗝——!!!”
金色的烟圈压轴登场,在空中活灵活现地拼出个“瑞王是猪”的图案,那猪的鼻子还会随着烟圈的飘动一拱一拱的,猪尾巴翘得老高,看起来滑稽极了。
“澹台鹊!!”
太子的怒吼声震得殿外的麻雀“扑棱棱”地飞起,连檐下筑巢的燕子都被惊得飞出巢穴,撞翻了挂在廊下的青铜风铃,“叮叮当当”的声响在东宫上空回荡,像是在为这场闹剧伴奏。
而罪魁祸首老四早就溜到了宫墙上,他坐在墙头,双腿晃悠着,小本本摊在膝头,正用炭笔飞速记录:“虹化反应持续半刻钟,颜色饱和度达标,就是打嗝的频率有点高,建议下次加大甘草比例,中和一下药性……”写到最后,他还在本子上画了个吐舌头的小人,那小人的眉眼、鼻子,甚至连嘴角的梨涡,都活脱脱是老五澹台乐的翻版,显然是又在捉弄弟弟。
此刻的瑞王府正厅里,气氛却凝重得像结了冰。瑞王刚刚屏退左右,厅内只剩下他和一位身着异域服饰的使者。烛火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拉得又细又长,像两尊沉默的石像。使者披着件黑色的狼皮大氅,大氅的边缘还缀着白色的狼毛,一看就来自北方的苦寒之地。他腰间别着把弯刀,刀柄是用黑色的兽骨制成的,上面镶嵌着几颗红宝石,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血光,与之前黑衣人琉璃瓶上的狼头图腾遥相呼应。
“七月初七子时,”使者刻意压低声音,喉音浓重得像含了口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磨出来的,“我军会在枯骨隘口佯攻,吸引朝廷的注意力。王爷只需在那时打开城门,放我军入城,事后河西三镇就是王爷的囊中之物。”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羊皮纸,推到瑞王面前,“这是我们的协议,王爷看过之后,若是没有异议,便签字画押吧。”
瑞王刚要伸手去拿羊皮纸,突然听到使者“阿嚏”一声,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喷嚏喷出的不是飞沫,而是一团紫色的烟雾,烟雾在空中慢慢散开,竟凝成了一行突厥文字——“瑞王承诺割让河西三镇”。最绝的是“三镇”二字旁边还画了个小小的箭头,箭头直指瑞王的袖口,那里正藏着份用蜡封好的割地密约,只要稍微仔细看,就能看到蜡封上的瑞王府私印。
“你竟敢下毒!”瑞王勃然大怒,猛地拍案而起,桌面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洒了一地。他冠冕上的珠串哗啦啦作响,眼神里满是杀意,“来人啊,把这个刺客给我拿下!”
他刚要唤侍卫,突然觉得腹腔里一阵发热,那股热流和太子之前感受到的如出一辙。还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