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不通，士兵们里三层外三层，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生怕错过精彩的场面。老五澹台铢在人群里钻来钻去，像个灵活的泥鳅，穿梭自如。小团子今日穿了身大红袄子，在人群中格外显眼，腰间挂着个布口袋，里头叮叮当当响着铜板，是他的“聚宝盆“。“比武观战套餐！三文钱送瓜子，五文钱附赠下注单！“他奶声奶气地吆喝，声音清脆响亮，小手麻利地收钱找零，动作熟练得像个老生意人，“买定离手！赌赵教头几招败北！“
有个络腮胡校尉刚掏出五文钱，老五就变戏法似的摸出张花笺。笺上用工笔细描着比武场景，赵教头被扫帚打趴在地，狼狈不堪，旁边还煞有介事地标注着“预计第一百零八招扑街“。最绝的是笺角盖着个胭脂印，形状像极了太子的私章，看得那校尉目瞪口呆。
场中央，赵铁山将红缨枪往地上一顿，枪尾再次砸出个浅坑，他盯着老二，语气中带着警告：“小娃娃，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他说着故意抖了个枪花，红缨甩出“啪“的一声脆响，这是他的成名绝技“惊雷式“，寻常士兵光听这声响就会腿软，更别说直面枪锋了。
“教头怕啦？“老二把扫帚往肩头一扛，突然一个鹞子翻身，动作敏捷得像只小豹子——扫帚头“啪“地抽在对方手腕上！这一下快如闪电，赵铁山甚至没看清动作，只觉腕骨一阵剧痛，红缨枪差点脱手飞出，他赶紧死死攥住，才没在众人面前丢脸。
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柄秃毛扫帚已使出一套完整的“杨家枪“。扫把杆点、挑、刺、扫，招招凌厉，直逼要害。最绝的是每当教头枪尖逼近，老二就“不小心“扬起扫帚上的灰尘，迷得对手睁不开眼。这些灰尘里显然掺了料，赵铁山每吸一口就忍不住打个喷嚏，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形象全无，引得围观的士兵们偷笑不已。
“第一百零八招！“老三不知何时爬上了高高的旗杆，手里拿着个铁皮喇叭实时播报，声音透过喇叭传得很远。小少年今日穿了身靛青儒衫，看起来像个文弱书生，腰间却别着把金算盘，活像个市井账房先生，算盘珠子被他拨得噼啪作响。“赵教头出汗量约两斤四两，心率约每分钟一百二十次，预计再有三招就要......“
“噗通！“
话音未落，赵铁山就被扫帚杆绊了个狗啃泥，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全场死寂中，尘土缓缓落下，露出个趴成“大“字形的教头。他的红缨枪“哐当“一声掉在三丈外的草垛上，枪缨散乱得像团乱麻。束发冠滚到老二脚边，上面的金簪不知何时已经弯成了鱼钩状，显得狼狈又滑稽。
老二用扫帚头挑起教头的束发冠，转头问早已看呆的记录官，小脸上满是得意：“够格当教头不？“小娃娃脸颊还沾着糖葫芦的糖渍，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活像个打了胜仗的小将军，神气十足。
记录官手抖得写不了字，握笔的手哆哆嗦嗦——这哪是比试？分明是六岁幼童用扫帚给禁军教头上了一课！他偷瞄了眼自己刚记的《比武实录》，上头歪歪扭扭写着：“赵教头第一百零八式'饿虎扑食'，澹台小将军以'扫帚点蚊香'破之......“这要是交上去，兵部尚书非气吐血不可，他自己估计也得受牵连。
兵部侍郎闻讯赶来时，老二正坐在赵铁山背上啃苹果，吃得津津有味，苹果核扔了一地。见大人们脸色铁青，小娃娃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掏出一卷竹简：“教头自己写的《认输书》，还按了手印呢～“他说着把啃了一半的苹果塞进赵教头嘴里，后者被压得喘不过气，下意识“咔嚓“咬了一口，汁水溅了满脸，样子十分滑稽。
竹简展开，除了认输条款，末尾还多了行小字：“另，末将曾见瑞王府死士在军械库私藏突厥弯刀，刀柄刻金鹰纹，与三年前刺杀先帝的凶器同款。“
“血口喷人！“兵部侍郎冲上来要抢竹简，他今日穿了身崭新的官服，料子考究，却因为跑得太急，腰间玉带系歪了，活像条歪歪扭扭的蜈蚣。刚跑两步，官靴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竟是老五悄悄扔的香蕉皮！他“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官帽都滚到了一边。
“嗖！“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带着凌厉的风声，精准地将竹简钉在校场旗杆顶端。箭尾的白翎还在颤动，箭杆上缠着的布条迎风展开，露出上面用朱砂写的“查“字，醒目刺眼。众人回头，只见太子澹台烬黑着脸放下长弓，身后跟着一队杀气腾腾的金吾卫。这些精锐个个腰配弯刀，身姿挺拔，刀鞘上“东宫“二字在阳光下闪着冷光，散发着肃杀之气。
“查。“
太子只吐出短短一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吓得兵部侍郎当场尿了裤子。淡黄色液体顺着官袍下摆滴落，在沙地上洇出个难闻的水洼，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瘫在地上，面如死灰。有个金吾卫没憋住笑，铠甲发出“咔咔“的轻响，被太子冷冷一瞥，立刻绷紧了脸，不敢再出声。
当夜，东宫偏殿烛火通明，跳动的烛光照在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五个小脑袋凑在案几前，紧紧盯着那张从《认输书》夹层里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