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就连张让翘起兰花指的手都开始颤抖,剧烈的颤抖…
等这场不欢而散的见面结束,张让离开时,已经天光放亮。
离奇的是,曹操与张让的对话,不知为何…迅速的传遍了济南,那些被曹操罢免官员的权贵目瞪口呆,可无数百姓却沿途塞道…带着妻儿老,跪在当街,百姓们痛哭呼喊,要向皇帝***,留曹操在济南。
百姓越是这样,曹操越遗憾。
他只是做了一个官员该做的,却得到百姓这么多感激。
如果负责任的好官再多些,相信百姓绝不会对他的离去如此伤感…果然,如三弟的那样,大汉的吏治已经腐败到根源了,必须…连根拔起!
「唉…」
曹嵩长长的叹息一声。
曹操知道他心中所想…无外乎是,张让此次回洛阳,那势必会将曹嵩贪墨国库钱粮一事给抖出来,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惊涛骇浪!
曹操正想开口劝曹嵩…
哪曾想,有百姓先开口了。
「曹国相,要不…你就妥协一次吧!谁不知道…那十常侍如猛虎…」
很难想象,百姓们竟会如此…
更有百姓拉着曹操的手,「曹国相,这样…你向那十常侍妥协,保住家门要紧,日后…你再去哪做官,咱们…咱们百姓就追到哪!」
追随明吏而居,是秦汉时期「人治」时代的特有民俗。
百姓没有户籍和固定土地,凭力气吃饭的他们,只要遇到好的官员,就想要追随之。
甚至…如果按照历史原本的轨迹发展…
在汉末到三国这段历史中,如广陵太守陈琳、河东太守杜畿、成皋令司马朗等,由于他们爱惜百姓,临调任之际,皆有大量的百姓追随而去。
——牧民逐水草而居,农人逐良臣而住。
「这倒也不失为一个方法!」曹嵩转头望向曹操…
为了儿子,为了家门…他能够妥协。
只要…儿子能过了心里的那关。
哪曾想…
曹操当即摆手,「不,既要抗争,那…就抗争到底!」
「你…」曹嵩不理解。
曹操却将柳羽寄来的书信递给了父亲曹嵩,曹嵩展开…其中的字眼针锋相对啊…当然,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柳羽就要来了…
他…他…
这一刻,曹嵩沉默了。
他无法想象,原本正在幽州,因为一战定乌桓而荣耀备至的玉林柳郎,正在处理着辽东千头万绪问题的柳大鸿胪,他会为了儿子曹操…来济南?来趟这趟浑水么?
「爹…」
曹操拉着曹嵩走入了国相府,他语重心长的道:「爹难道忘了,当年宋皇后一案牵连曹家时,也是三弟…帮孩儿渡过难关,成功让爹撇清了与宋皇后一案的牵连么?」
这…
曹嵩呆呆的望着曹操,如果是他…
或许…或许,还真的可以力挽狂澜!
珠玉在前…
——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玉林有柳郎!
…
…
洛阳,郊外。
初夏阳光充足,午后闲闲,曾经的尚书令曹节懒洋洋的从屋中走出…
他要人将矮榻搬到中庭,斜靠在榻上,睡在阳光里,旁边还有一壶糟茶,几碟点心,其中有他最爱吃的洛阳芝麻素酥。
曹节记得…这玩意,曹操也喜欢吃。
可没曾想…
这个惬意的午后,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来临。
「哟…哪阵风把桥太尉吹来了!」
随着曹节的一声惊呼,桥玄缓缓走入其中,「还有洛阳的芝麻素酥,此行不虚啊!」
谁曾想…
桥玄、曹节…这两个曾经在朝堂上水火不容的家伙,在曹节归隐后,竟…能这般的和平。
当然…政见不合归政见不合…
桥玄与曹节彼此还是十分欣赏的。
这一刻,桥玄打量着曹节,曹节也打量着桥玄,桥玄是满头白发,只有几处略微花白,胡须也全白。脸庞瘦得陷下去,腮帮子突出得厉害,满口白牙也少了几颗,肩膀瘦弱得撑不住衣服。
曹节倒是精神头十足…似乎远离了朝堂,他变得有精神了许多。
「夏天的黄河水位高涨,水体像悬挂在两边良田的半空,随时都有可能倾倒下来。它就像悬挂在两岸百姓头上的一把刀,随时都可能吞噬生命。」
桥玄突然张口,了这么句没来由的…
曹节立时会意,「桥公来此是为了那曹操吧?」
到这儿,曹节会意的笑了,他没有胡须,摸了摸下巴,「来也奇怪,自打宋皇后案结束后,凡是与那玉林柳郎有所牵连的,都在朝廷中立住脚了吧?倒是唯独缺了这曹操…看起来,玉林柳郎的大哥,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或许…」桥玄索性不绕弯子了,「或许柳羽一早就知道曹嵩的事儿…」
「你的是国库中那笔糊涂账?」曹节的眼眸一下子眯起来了…
桥玄感慨道:「你做过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