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得一愣,但还是多了个心眼,往后退了半步,手按在了腰刀上,狐疑地盯着他们:“老张,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广济仓那边调人,怎么没见孙大人的手令?”
手令!
牢头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全没了。
沈曼曼更是吓得心脏都停跳了半拍,腿一软,膝盖不受控制地撞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完了完了!要露馅了!这下死定了!】
那狱卒的目光立刻刀子一样射了过来。
沈曼曼急中生智,不等牢头发作,顺势就弓下身子,一手死死捂住肚子,喉咙里挤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整个人蜷缩起来,像是随时要吐出来。
牢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这个废物!走个路都能撞墙!没吃饭吗!”
他骂完,又立刻换上一副焦急的嘴脸,对着那起疑的狱卒连珠炮似的吼道:“你还愣着干什么!这小子得了急病,上吐下泻快脱了形了!我这是带他去看大夫!要是死在牢里,你我担待得起吗?耽误了孙大人的事,你我都得掉脑袋!滚开!”
他这番话又急又快,那狱卒被他吼得一愣,再看看沈曼曼弓着腰、一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想到牢里要是死了人,自己也脱不了干系,那点怀疑顿时被对麻烦的厌恶取代了。
“晦气!”他不耐烦地啐了一口,侧身让开了路。
牢头一把推开他,亲自拉开那扇沉重的铁门。
一道久违的、带着凉意的夜风,混着新鲜的空气,吹了进来。
蔺宸拉着沈曼曼,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一个字都没说,快步跨了出去。
“咣当——”
铁门在他们身后重重关上。
牢头靠在冰冷的铁门上,双腿一软,整个人顺着门板滑坐在地,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已经跟门外那两个人,彻底绑在了一起。
地牢里。
那名起疑的狱卒总觉得哪里不对,骂骂咧咧地提着灯笼又走回了那间“干净”的牢房。
灯光扫过,他一眼就看到了稻草堆里,那块不属于囚服和狱卒服的布料。
他走过去,用脚尖挑起。
那是一块撕裂的、带着女子衣物特有柔软质感的淡青色布头。
狱卒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一点点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