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神法相,硬抗修罗法相一锤一枪,就看谁耗得过谁。
少年心声答道,“小事,习惯就好。”
陆沉笑道,
“这可是伤及大道根本的事,这要还是小事,还有什么大事可言”
就在两人以心声言语间。
那修罗法相突然手腕一抖,收起手中那杆金色长枪,以及忿怒恶相,重新回归了慈眉善目的世尊佛像模样。
它进而与苏尝说道,“无需再这样斗法,我来陪你实实在在问道一场。如何”
陆沉哀嘆一声,“正主来了,愁死个人吶。”
苏尝问道,“你好像很怕佛祖”
陆沉倒是没有隱瞒什么,
“当年我自认已经彻底破开了文字障,就走了一趟西方佛国。
佛祖曾经为我解梦,在那场以梦解梦的境界里,佛祖以匪夷所思的大神通,彻底模糊了须弥芥子、永恆一瞬两种界线。
即使我,也差点在漫长的岁月模糊中,不知“我”是谁了。”
陆沉觉得自己虽然说的简单,但是青衫少年肯定能听得懂。
诸梦之梦,须弥永恆,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东西。
稍不留意,便是永久失迷道心。
然而苏尝闻言后,只是沉默了一下,便对那佛像点头道,“可以。”
世尊佛像伸出手。
天地翻转。
整个世界都缩小为它掌中山河,亦或者它掌中衍生出了无数世界。
战场只上剩下愈加枯瘦的老僧,茫然的贺小凉,和那顶被主动摘去的道冠。
在无数个小世界里,苏尝甚至都无法计算其中的岁月,到底过了多久。
几千万年几亿年
种种生,种种死,更换了无数身份,呈现出无数姿態,变幻不定,真假不定。
但是在每个世界之中,他的选择都从未有过改变。
有时失败,有时成功,有时败而后成,有时成而后败。
循环往復,仿佛无尽。
直至身后再无一人。
如果说一位修道之士在登山途中的孤单之感,是一人喃喃,群山迴响。
那么所谓的孤独,就是於山巔四顾茫然,独自喃喃,任你千言万语,天地无回声,寂寥千秋万年。
在歷经无数世界后,空荡荡的山巔之上,苏尝遇到了几位不速之客。
就像一场姍姍来迟的心魔问心。
当年苏尝喝下黄梁酒,仿佛只是绕过了心魔,心魔其实並不曾消散。
眼中所见,如遇心魔。
真假混淆,虚实不定。
天地间画卷绵延摊开如山水,让苏尝独自一人,走马观,重新走了一趟过往的那段人间山水路程。
有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轻僧人,手持念珠,微笑道,
“世人若学你,如坠魔窟中。因为你只要犯错一次,哪怕只是一次,就会天翻地覆。”
然后一个黑脸的草鞋少年,轻轻嘆息一声,
“苏尝,平平安安就好了,为何偏偏要这么折腾
你有没有想过哪一天,我和刘羡阳都可能为你的道路牺牲”
苏尝轻声回应,
“陈平安若是只想让自己一人平安,那就不是我认识的平安了。”
之后又出现了数位女子,她们眼神温柔,长发隨风飘荡,似乎在与苏尝遥遥对视,各自不言不语。
但眼神却如在询问,你所爱者,到底是谁
修道之人,远离红尘,幽居修行,爱憎一起,道心即退。
苏尝坦然的看著她们,“我之心意,不辩已明。”
愿助宝瓶成为世间第一女夫子,愿帮秀秀姑娘得尝人间至味,愿护李柳姑娘凡心之路顺畅,愿使寧大剑仙神采飞扬。
只要你们在各自的路上走的好好的,便已是人间最好模样。
最终,一个面容聚拢又消散的中年男子,有些毫不掩饰的欣慰笑意,好像觉得能够走到这里,
太不容易了。
可又似乎有些失望,好像走到这里的,不该是这么一个苏尝。
终於来了。
苏尝的一颗悬空道心,在见到这样的齐先生后,反而终於在这一刻得以落地。
因为他心中,从未忘记过真正的齐先生的模样。
苏尝闭上眼睛,持剑之手,大袖飘摇,春风縈绕。
递出属於完全自己剑道的倾力一剑,
“春风隨我作剑鸣。”
天地间异象横生,方圆千里的阴气骤停不说。
世尊佛像身上原本瀰漫的佛光,更是隨之消逝不见,好像就从未来过人间一样。
剑光横扫间,將老僧身后的雷音寺虚影扫去半座。
道人警了眼苏尝左手所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