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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我父亲决意要在这座小庙以死明志后。
我们隋家大部分人都跟隨父亲他自尽而死,女眷或悬樑或撞墙或吞金而死。
唯独我这个小女儿害怕死、不愿死,所以就趁乱想逃。
只不过刚跑出小庙之外,就被我父亲追上,一剑刺死在了古柏树下。
机缘巧合下,我还留有一点灵光不散成了鬼。
因为平时对过路凡夫俗子多有阴荫庇护,这才得以在人们口中有了个好名声。
而我那个侍郎父亲在死后也成了鬼,被寒食江水神看中选为谋土,颇为器重。
因为我死前的不忠不孝,我平时是不敢见他的。”
林守一听完青娘娘讲完这段伤心事后,立即拱手道了声歉。
白裙女子摆摆手,表示不用在意。
她平时也难得有机会向別人倾诉自己心中这个心结。
而从刚才开始就表情嗨暗的谢谢,此时却突然出声道,
“你不想死,我觉得没有什么错的。”
青娘娘在这个面庞黑,声音却很柔媚的少女眼神中,看到了一抹真切的难过。
在愣了一下后,白裙女子便冲这个好像非常能理解她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苏尝知道谢谢为什么能与青娘娘感同身受。
因为在卢氏王朝灭亡之时,原名谢灵越的少女所在宗门。
全宗上下无论老少,皆为卢氏一国赴死。
但只有身为宗门百年来最佳修行种子的谢谢苟且偷生了下来。
在这个改名易容的少女心里,藏著多少愧疚与悔恨,只有她自己知道。
之前在谢谢被楚雄出言侮辱,就直接动手的於禄则在一旁轻轻嘆了口气。
嘆气的原因很简单,他是卢氏王朝的亡国太子。
要说卢氏一国最对不起谁,那就是谢谢那一宗之人。
谢谢因为觉得苟且偷生,所以日日痛苦。
那他这个更该殉国的太子,最初又是如何心情,同样难以对外人说。
只不过於禄跟谢谢不同的是,他更能忍,看起来也更隨遇而安。
哪怕平日里总是做最琐碎的杂活,也一点都不端著曾经太子的架子。
看著自己带的两个卢氏遗民孩子皆被触动的模样,崔东山便望向身前的青衫少年,
“先生你觉得殉国一事是好是坏”
苏尝耸耸肩,
“看每个人的选择。
想自己以身报国,可歌可泣,没有什么可拦著的。
不想死只想活著,只要不去为虎作,也没有什么可指摘的。
至於为了保全一人好名声,把自己女儿也一併杀了的爹。
我觉得不要也罢。”
青娘娘、谢谢和於禄闻言各有所思。
崔东山双手拢袖,望著白裙女子嘿嘿笑道“所以正如我家先生所言。
別听你爹的混帐话,像你这般岁数的柔弱女子。
在原本该学琴棋书画,春心萌动的年纪。
遇上山河破碎,家国覆灭的事情,又能做些什么
这又不是你的错,而是你爹这样当朝的官僚没用处。
把一个国家治理的江河日下,走上不归路。
他隋彬居然还臭不要脸,还好意思拉著你一起陪葬。
你羞愧什么,是你爹应该羞愧得上吊自杀才对。
放心,以后有我家先生罩著你。
你爹骂你一句,你就让我家先生抽他一巴掌。”
隨后白衣少年在欲言又止的青娘娘面前补充道,
“而且现在寒食江水神准备倒向大驪,暗中卖国的事情,就是你爹出的谋、划的策。
青娘娘有些惊的看向这个好像什么都知道的白衣少年。
隨后又看了看被对方称之为苏先生的青衫少年。
她愈发觉得对方的来头不简单。
只是她又不好意思问出口,便暂时按耐住了自己的好奇,邀请苏尝一行人进了自己的小庙。
苏尝几人在庙中吃了一顿简单温饱的晚饭之后。
几人便各做起了各自的事。
苏尝在门口柏树下站剑炉桩蕴养剑指。
李宝瓶借著篝火的光亮,开始翻阅那本最喜爱的山水游记。
而李槐则继续排兵布阵那些小泥塑。
因为刚才一起並肩面对楚雄等人积累了一些友谊,也因为刚才被青娘娘的事情触动了心扉。
想要静一静心的於禄,便主动开口请求和林守一手谈一局。
正好后者也不想当著他与谢谢的面拿出那本云上琅琅书修行,乾脆的答应了下来。
在两位少年准备对弈的时候,
谢谢也邀请青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