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树村背靠青山，一条蜿蜒的小溪从青山顺流而下，最终汇入村口的清水河。
在小溪和清水河的交界处，村民人为挖出一个水池，周围用石板铺了一圈，大家经常来这里洗衣服。
四个爱好八卦的妇女来到这里的时候，郭素云正挥舞着棒槌用力捶打着包浆了的被子，每一下都能挤出大量浑浊的污水，顺着河流飘散，留下一道道蜿蜒的深褐色痕迹。
五点多，炙热的太阳依旧尽情燃烧着，不一会儿，郭素云就满头大汗了，汗水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滚落，阳光透过晶莹的汗珠反射出刺眼的光，映得她本就柔弱甜美的脸庞看起来更苍白柔弱了。
“素云啊。”四人走过去，在郭素云身边找了个位置蹲下，“累不累啊，看你满头大汗的。”
全神贯注的郭素云吓了一跳，棒槌噗通一声掉进池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洗得发白的衣服，额间一滴水珠顺着发丝落下，滴入慢慢平息的池水里，溅起一圈圈涟漪。
郭素云惊呼，下意识背过身去。
为首的胖婶子忙摁着她的肩膀转过来，几人就看到郭素云眼睛红红的，身子柔柔的，小白花的脸上还可怜兮兮的。
胖婶子心疼不已，“素云啊，你别伤心。”
“是不是苏染染又欺负你了？”旁边一个瘦高个的妇女紧跟着追问。
“你啊，就是性子太软。”
“她苏染染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别哭了，这小可怜的。”其他两人也不落其后。
郭素云慌乱用手背抹去脸上的泪水，着急解释，“婶子，谢谢你们，还有……染染她很好的。”
可对上她们关切的眼神，情绪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不受控制，她鼻子泛酸，低柔的声音透着十足的信任和亲昵，“我就是心疼，婆婆养了好几年的老母鸡，一天要下一个鸡蛋呢。
“婆婆舍不得，午饭也没吃，刚刚还说头晕得厉害，不说了婶子，我要赶紧把衣服洗干净，去卫生所给她买药吃。”
四人本就是来听八卦的，因她这样说，被激起了好奇心，“她就这么馋，把家里下蛋的鸡吃了？”
“没有。”想到那过年都不舍得杀的下蛋鸡，郭素云的心仿佛在滴血，“鸡是我和花儿杀的，和染染没关系。我就是可惜鸡肚子里可多鸡蛋了，如果不杀的话，能……能生好多蛋的。”
在农村，别的先不说，有谁霍霍了家里要下蛋的鸡，那可是要被全村人唾骂的。
毕竟这年头挣钱的地方可太少了，一年到头也指望着用鸡蛋换些钱。
“造孽啊！她可真该死。”
“是啊，你婆婆难道就愿意？”
几人看似安慰，实则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毕竟谢老太战绩可查，能轻轻松松就被苏染染给欺负了？
郭素云装作没听出几人话里的试探，继续红着眼说，“婆婆……婆婆当然不愿意。但……但是……”她欲言又止，最终忍了下来，“总之，婶子们别多想了，这事和染染没什么关系，杀鸡也是婆婆自愿的。”
顿了顿，她叹口气，“我就是心疼孩子，好不容易家里吃顿肉，小钦和珺珺……哎！还好有婆婆念着她们。”
‘你那婆婆心疼双胞胎？她们怎么不相信呢？’
‘假的吧，谁不知道当年要不是谢老太逼得紧，谢时晏也不会刚成年就去当兵，也不会受重伤落得个残疾的下场。’
几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不相信。
但这不妨碍她们跟着谩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