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二跟这位小兄弟在门口睁眼说瞎话说了好一会儿,说的实在受不了了,问了一句:“兄台……看着不是什么正经人吧?”
结果他激愤了,他恼羞成怒了。
“你才不是正经人呢,你全家都不正经。”
黄二想了想自己全家,这句话虽然不太贴切,但也不算过分。
于是问他:“正经人,谁大半夜穿着这一身黑还蒙着面?”
他更激愤了,他更恼羞成怒了:“看你这个样子就是蠢,那人说话果不其然,听说过物理防晒没,小爷我站地里锄一天地,不捂严实点,晒黑了怎么办?”
黄二抬头看了看已经月明星稀的天,一时有些无语。
物理防晒的确没听说过,不过倒是见过一个人把自己裹成这样一身黑的。
顾香香生的病不能见光,出门必穿一身黑,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别人瞅他像个怪人,他就忽悠人家说自己在防晒,搞得身边的人都跟风学,每次见他周遭的氛围都挺诡异的。
黄二心里大致有了猜想,试探性的一问:“敢问兄台姓甚名何啊?”
他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扯掉了挡脸的黑面巾,露出了一张白白净净的脸。
这小兄弟长得也特别像阿景,黄二突然觉得有些难受。
“我叫白水。”
黄二觉得自己一定扯了个很难看的笑出来。
但也不对,这张脸应该扯不出什么难看的笑。
于是问他:“敢问是不是排行老三呢?”
白水明显的一愣,黄二也也觉得心口滞涩。
想提醒他,你这样不行,做人手下的,要学会随机应变,当机立断,编瞎话不眨眼,糊人不脸红。
“你……你……你怎么知道?”
“敢问白水你是不是还有四个兄弟,叫白金,白木,白火,白土?”
黄二看到他愣完以后脸色一白,倒是不结巴了,直接说道:“无可奉告。”
于是自己相当自然的接上:“啊,那我们吃饭吧。”
从猜到他身份的那一刻起黄二便不想再胡说些鬼话了。
金、木、水、火、土,是顾香香的人啊。
那还担心什么,趁小黑小白还没回来,先吃顿饱饭再说。
说来也真是奇怪,就这么生不生死不死的忽然还会饿。
白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从地里刨了俩土豆,准备进屋去烤。
黄二看了看他翻过的土,大概明白他这一天都在外面干嘛了。
他在努力地把这一堆土豆埋进地里装作刚长出来的样子。
白水进屋的时候,远远的有两个影子飘了过来。
黄二抬头看了看天色,热情道:“两位兄台还挺快啊,地府办事效率比上面快挺多啊。”
过来的两个阿飘分别是白天刚见过的小黑和小白。
小白还是木着一张脸,捋了捋袖角,好像是在弹灰。
黄二投去疑惑的目光:“那什么,大人们还能沾到人间的灰啊?”
小黑瞟了白当差一眼,幸灾乐祸道:“那倒不是,刚才来的路上遇到了只恶鬼。
不长眼正好撞上我们,白白出手给收了,沾了点怨气。”
“不必多言,我们流程已经走完了,你睡吧。”
小白打断了黑当差,掏出个竹筒,里头稀稀落落放了大约十几只竹签。
“我睡吧?”
黄二觉得现在情况没有最无语,只有更无语,“我睡什么睡。”
“是这样,这十八根签子和地府十八层地狱一一对应。
我可以给你机会自己抽一下。”
黄二扯了扯嘴角:“那和我睡不睡有什么关系?”
“只有你睡了,我们才能给你看看下面什么样啊。
你才能感受感受什么叫无间地狱啊。”
小黑耐心解释。
“咳咳,是这样,两位兄台。
首先我没有兴趣梦中游地府。
其次,你们要是没什么法子呢,就一旁等着,我什么时候困了,你们再来。
黄二看着进屋转了一圈不知道在干什么的白水又推了门出来。
拼命朝小黑小白打眼色,示意他们闭嘴先躲起来。
结果白水直接走过来穿过了小黑。
小黑那张惨白的脸像是在水波里晃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白水把屋里抱出来的柴火往地下一扔,接下来的架势像是要砌一个土灶。
黄二悄悄回头问:“他看不见你们啊?”
“一般来说只要不是死了,都看不见我们。”
小白把竹筒摇了摇,示意黄二快抽。
“话说我早就想问了,我活着的这一辈子到底犯什么罪了,要感受你们这个地府服务?”
小白愣了愣:“倒是细说起来也没犯什么罪,只是你们凡人都觉得地府地狱比较恐怖。
只是要吓吓你,随便什么情景都是可以的。”
黄二又被这鬼话噎住了,想想自己从前,舌灿莲花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