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本王志在必得的东西!”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嗤笑,在寂静的王座之厅内漾开。
那不是愉悦,而是猛兽锁定猎物时,那种混合着残忍与期待的低沉咆哮。
刹湮罗缓缓地、如同从亘古沉睡中苏醒的巨兽般,从万骸王座上站了起来。
覆盖全身的深紫骨甲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表面流淌的暗金符文骤然亮起,爆出强大的吸力。
殿内悬浮的亿万幽绿魂火如同受到召唤,化作一道道凄厉的流光,尖啸着被强行拉扯、吞噬进他周身的幽暗之中。
每吞噬一团魂火,他铠甲上的符文便亮一分,那压迫性的恐怖气息便凝实一分,连王座下方那翻涌的幽冥泥沼都为之平静,仿佛在恐惧地臣服。
他抬起覆盖着狰狞骨甲的手爪,伸向笼罩面庞的那层吞噬光线的幽暗。
指尖幽光吞吐,如同最精妙的刻刀划过虚空。
伴随着一阵令人头皮麻的、仿佛皮肉骨骼被强行重塑的细微声响,那层永恒的幽暗如同潮水般褪去、凝聚、收缩。
一张中年人族修士的面孔显现出来。
五官端正,甚至带着几分儒雅,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眼角有着岁月刻下的细纹,下颌留着修剪得一丝不苟的短须。
唯有那双眼睛,瞳孔深处,一点冰冷、非人的幽紫魂芒如同潜伏在深潭之底的毒蛟,一闪而逝,旋即被一层温润平和的表象完美覆盖。
他身上的深紫骨甲也如同活物般流动、变形,最终化作一件材质普通、洗得白的青色道袍,宽袍大袖,朴素无华。
腰间,一块用某种不知名灰白兽骨磨制成的、表面布满天然孔洞的粗糙玉佩,悄然挂上,毫不起眼。
此刻的刹湮罗,再无一丝鬼王的滔天凶威,赫然便是一位修为在真仙境左右、气质温润、带着些许风霜之色的人族散修。
他一步踏出。
脚下并非虚空,而是由无数痛苦蜷缩、相互挤压的怨魂虚影瞬间铺就的幽冥古道。
这些虚影出无声的尖啸,承载着鬼王的脚步,载着他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滑向万骸鬼殿之外那无尽的黑暗深渊,目标直指——黄泉河畔!
黄泉河,浊浪排空。
昏黄粘稠的河水,每一滴都像是亿万生灵的脓血与污秽意念熬煮而成,翻滚着,咆哮着,散出足以腐蚀金仙法体的恶臭与绝望。
河面上,数不清的怨念聚合体——“渡魂者”
,如同被剥了皮的巨大水蛭,在浊浪中疯狂扭动、撕咬,每一次碰撞都溅起大蓬粘稠的、散着灵魂恶臭的浆液。
河底深处,庞大到无法窥见全貌的阴影缓缓游弋,搅动起暗流漩涡,出沉闷如雷的低吼,那是双方古老强者怨念融合深渊秽物诞生的恐怖存在——河葬魔灵。
刹湮罗所化的青袍修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河畔一片由无数枯骨和腐烂血肉堆积成的滩涂上。
他面色平静,目光温润地扫过浑浊的河面,仿佛只是在欣赏一处奇特的风景。
然而,就在他立足未稳之际,前方的空间猛地一阵剧烈扭曲!
河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分开,三道身影裹挟着浓郁得化不开的阴毒气息,如同鬼魅般浮现出来。
他们通体覆盖着流淌暗紫色液体的、半透明的胶质甲壳,身形扭曲不定,时而膨胀如巨兽,时而收缩如毒蛇。
没有清晰的面容,只在头部的位置,一团不断蠕动、闪烁着无数细小怨毒瞳光的粘稠物质,死死锁定了刹湮罗。
浓烈的、带着灵魂腐蚀性的幽冥毒气如同活物般从他们体表蒸腾而起,在周周形成一圈圈暗紫色的剧毒光环,脚下的骸骨滩涂瞬间被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为的幽冥巡逻者,头部那团粘稠物质剧烈翻涌,出一种如同毒蛇吐信、又似无数细碎骨片摩擦的刺耳精神冲击,狠狠撞向刹湮罗:“卑劣的鬼族爬虫!
竟敢靠近我族圣河!
留下你的魂核,成为黄泉的养料!”
另外两名幽冥族战士也无声地散开,暗紫色的剧毒光环如同捕猎的套索,悄然向刹湮罗合围而来,毒气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出被腐蚀的“嗤嗤”
哀鸣。
刹湮罗所化的青袍修士,脸上那温润平和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面对那足以撕裂金仙元神的毒气光环和恶毒的精神冲击,他仅仅是微微张开了嘴。
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没有炫目的能量爆。
只有一种绝对的、仿佛连光线和声音都能彻底吞噬的“静默”
,以他的口为中心,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当其冲的精神冲击波,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由纯粹“湮灭”
法则构成的叹息之墙,瞬间消弭于无形。
那三道合围而来的剧毒光环,在接触到这层无形静默领域的刹那,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悄无声息地溶解、溃散!
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三个幽冥巡逻者那不断蠕动的头部物质猛地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