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岩壁仿佛活物,不断渗出带着淡淡腥气的湿滑液体,试图瓦解他的每一次攀附。
更有无数深藏岩隙中的诡异毒虫被惊动,喷吐着腐蚀性的毒液或弹射出锐利的骨刺,都被他护体真元震成的无形气旋瞬间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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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这幽暗的深渊中失去了意义,唯有张诚君体内奔流不息的混沌真元,以及那坚韧如钢的意志在默默计数着每一个惊险的瞬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已是一日。
当他的神念终于捕捉到下方出现一片巨大的、相对平缓的区域时,一股强烈的疲惫感才如潮水般悄然漫上心头。
他调整方向,最后一次从高处纵身跃下,身体在空中划过一个长长的弧线,最终稳稳落在一块极其巨大的岩石平台之上。
平台呈不规则的圆形,仿佛远古时代某位巨神随手掷下的一块界碑,孤悬于万丈深渊的半腰,表面粗糙无比,布满了陨石撞击般的坑洼和纵横交错的裂痕,边缘处更是犬牙参差,仿佛随时会再次崩落。
平台下方,那墨色的雾气浓郁得如同凝固的沥青,翻滚升腾,散出令人心悸的阴冷死寂。
雾气深处,隐隐传来几声低沉悠长、难以名状的兽吼,那声音仿佛带着穿透神魂的冰冷恶意,并非愤怒的咆哮,更像是某种亘古存在的庞然巨物在沉睡中的呓语,在深渊的岩壁间反复回荡、叠加,形成一种人头皮麻的恐怖和声,直透灵魂深处。
张诚君站在平台边缘,神念如无形的潮水,谨慎地向下方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探去。
然而,往日无往不利的神念之力,此刻却如同陷入了粘稠无比的泥沼,被那蕴含着诡异法则的浓雾层层削弱、吞噬,延伸不过百丈便已模糊不清,再难窥探下方真实景象。
“此地规则压制神念,果然凶险异常。”
他微微蹙眉,心中那份警醒提升到了极致。
深渊的恐怖,方才的下行只是初露狰狞。
他并未在平台上久留,略作调息,将攀援消耗的体力恢复至巅峰,便再次投身于那仿佛永无尽头的垂直地狱。
下行之路变得愈艰难,雾气浓稠得如同实质,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一种诡异的粘滞感,不断侵蚀着护体真元,出细微却令人不安的“滋滋”
声,如同毒蛇在舔舐。
光线被彻底剥夺,四周只剩下永恒的黑暗,唯有他双眸中偶尔闪过的混沌神芒,才能短暂地刺破身前尺许的浓雾。
又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险象环生的跳跃与攀附,当张诚君的双脚终于踏上一片相对坚实、散着浓郁地气与腐朽气息的地面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
他,终于抵达了葬神渊的底部。
眼前的世界,被一种近乎液态的灰白色浓雾彻底封锁。
这雾气粘稠沉重,如同亿万冤魂凝结的怨念实体,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视线在这里失去了意义,纵使以张诚君淬炼至神兵利刃境界的双目,竭尽全力望去,能见度也不足百步。
百步之外,便是翻涌不休、吞噬一切的混沌白墙。
渊底并非想象中那般平坦。
脚下是无数巨大骸骨与嶙峋怪石混杂铺就的“地面”
,踩上去出令人牙酸的“咔嚓”
碎裂声。
那些骸骨不知历经了多少万载岁月,早已石化,呈现出一种冰冷坚硬的玉质光泽,形态各异,有的庞大如山峦的残片,有的扭曲如异形的脊椎,其上布满了神秘的蚀刻纹路,在浓雾中若隐若现,散出淡淡的威压。
巨大的石笋从上方垂下,如同巨兽的獠牙,地面则突兀地耸立着尖锐的石柱,构成一片危机四伏的迷宫。
空气冰冷刺骨,带着浓重的硫磺味、血腥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尘埃气息。
更深处,那低沉诡异的兽吼声似乎更近了,如同贴着耳膜响起,每一次都让人的心脏不由自主地为之紧缩。
在这里,神识的压制达到了顶峰,如同陷入凝固的琥珀,感知被压缩到周身数十丈范围。
飞行?那纯粹是自寻死路。
渊底混乱而强大的重力场域和无处不在的空间乱流,足以让任何试图御空的修士瞬间失控,撞上那些致命的石笋或被无形的空间裂缝撕碎。
唯有脚踏实地,用肉眼谨慎地观察这步步杀机的环境,才是唯一的生路。
张诚君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至极致,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
他缓缓俯身,指尖拂过冰冷的地面,沾染上一层滑腻的灰白色苔藓状物质。
神念虽然被严重压制,但此刻,识海中那缕早已抵达目标区域的分身传来的感应,却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而灼热!
如同黑夜中唯一的灯塔,穿透重重迷雾,为他指明了方向。
没有丝毫迟疑,他选定方位,身形如鬼魅般掠出。
脚下踏着玄奥的步法,每一步落下都轻如鸿毛,却又在骸骨与岩石间留下浅浅的、瞬间又被浓雾抹去的印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