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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体表的青色鳞片在烈日下也显得有些黯淡无光。
高空的风依旧猛烈,却失去了清爽,带着沙粒摩擦鳞片的粗粝感。
雷兽背上,小黑有些蔫蔫地趴着,原本油光水滑的黑毛此刻也沾满了细小的灰尘,显得灰扑扑的。
它把脑袋埋在前爪里,喉咙里出委屈的呜咽,对这片毫无生趣的荒漠表达了极大的不满。
凤青青周身流转的火焰光华也微微收敛了一些,似乎也有些不适应这极端干燥的环境。
她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此地生机稀薄,灵韵断绝,近乎死域。
如此广袤,不知尽头何在。”
张诚君眉头微锁,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下方这片死寂的黄沙世界。
他的神念再次向下延伸,这一次几乎畅通无阻。
荒漠之下,除了更深沉的死寂、地底深处缓慢流淌的微弱水脉、以及一些深藏于沙层之下依靠地热苟延残喘的微小虫豸气息,再无他物。
没有强大的生命波动,没有文明的痕迹,只有无边无际的荒凉和时间的残酷流逝。
日升月落,星辰流转。
时间在这片单调得令人绝望的景色里,失去了刻度。
起初还能根据日出日落计算天数,到后来,连这种参照也变得麻木。
飞掠而过的,永远是千篇一律的黄色沙丘、狰狞的怪石、干涸的河床遗迹。
偶尔能看到巨大的、不知何种生物留下的森白骨骸,半埋在黄沙中,在月光下泛着惨淡的磷光,诉说着无声的消亡。
一种深沉的怀疑,如同冰冷的水草,开始悄然缠绕上每一个成员的心头。
“君上,”
敖天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持续多日的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吾等飞行,星辰已流转七次(指七个夜晚)。
所见唯有蛮荒与死寂。
这片大陆……莫非当真未曾诞生灵智之族,仍沉沦于原始混沌之中?”
他那暗金色的龙目投向张诚君,里面是深深的困惑。
以他的悠长寿命和见识,也未曾见过如此广袤而彻底“空白”
的土地。
张诚君没有立刻回答。
他望着下方那片亘古不变的荒芜,眼神深邃如渊。
这片大地的原始与死寂,出了他的预期。
难道……那远古传送阵的另一端,连接的竟是这样一个被时间遗忘的、未曾开化的角落?那黑铁蚁潮……又是从何而来?疑问如同沉石,坠入心湖。
白虎低吼一声,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烦躁。
雷兽周身跳跃的电弧都显得有些有气无力。
连最活泼的小黑,也早已停止了在雷兽背上的小范围蹦跳,只是无精打采地趴着,琥珀色的眼睛失神地望着下方单调重复的黄色。
凤青青美丽的眼眸中也掠过一丝疑虑,火焰羽翼的光芒都显得有些黯淡。
希望,如同沙漏中的流沙,在日复一日的荒芜飞行中,正无可挽回地流逝。
最初的兴奋与挣脱束缚的快感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茫然。
连敖荒都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巨大的龙躯保持着匀飞行,只是那黄金竖瞳里,燃烧的不再是战意,而是一种百无聊赖的空洞。
他甚至开始数起下方掠过的、形态特别丑陋的怪石,以此打这难熬的时光。
又一个黄昏降临。
巨大的、毫无热量的夕阳如同一个巨大的、烧红的铜盘,沉沉地压在荒漠与天际相交的灰黄色地平线上。
天空被染成一种病态的、浑浊的橙红。
罡风依旧呼啸,卷起的沙尘让视野变得有些模糊。
张诚君微微阖上双目,一丝倦意悄然爬上心头。
长时间的警戒飞行,心神消耗巨大。
他正准备传音让队伍寻一处稍避风沙的巨大岩柱稍作休整。
就在这时!
“锵——!”
一声清越、高亢、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之情的凤鸣,如同划破死寂夜幕的第一道闪电,骤然撕裂了昏黄的天空!
是凤青青!
张诚君猛地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瞬间投向鸣声传来的方向——凤青青正悬停在队伍最前方,火焰羽翼前所未有地炽烈燃烧起来,赤金色的光华甚至压过了天边的残阳!
她修长的脖颈极力向前探出,那双琉璃般清澈的眼眸死死锁定在遥远西方、那天地交接的混沌地平线尽头。
“君上!
快看!
看那里!”
凤青青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尾羽尖端跳跃的火星如同迸射的烟花。
所有成员的心脏仿佛被无形之手攥紧!
敖荒巨大的龙头猛地抬起,黄金竖瞳瞬间爆射出骇人的精光。
敖天沉稳的身躯一震。
白虎出一声低沉的咆哮。
雷兽周身电弧噼啪炸响。
小黑更是直接从雷兽背上人立而起,两只前爪扒着雷兽粗壮的脖颈,琥珀色的眼睛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