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张诚君于洞府深处盘膝坐下,四周寂静无声,唯有他平稳悠长的呼吸在石室中轻轻回荡。
他双目微闭,心神沉入识海,开始了对大毁灭术的参悟。
这门神通乃上古遗留,传闻修至大成,一念之间便可令星辰崩灭、世界归墟。
然而其修炼之艰难,亦非寻常功法可比。
大毁灭术并非单纯的力量运用,而是直指宇宙本源之一的毁灭法则,需以心神契合天地间最根本的破坏真意,方能窥得门径。
张诚君先将神念散开,如蛛网般延伸至洞府的每一寸空间。
他感受着石壁的纹理,觉察到空气中微尘的浮动,甚至连地底深处岩层缓慢的蠕动都清晰可辨。
这不是简单的感知,而是以一种近乎解构的方式,剖析万物的存在形态。
“毁灭,非是单纯的消亡”
张诚君在心中默念法诀开篇,“而是回归本源,解构秩序,化有形为无形”
他的意识逐渐深入,开始追溯自己所见所闻中一切与毁灭相关的景象。
想起少年时见过的森林大火,烈焰腾空,参天古木在火舌舔舐下化为焦炭;想起修行途中遭遇的强敌,法宝对撞时迸的惊人能量,撕裂虚空;想起古籍中记载的星辰陨落,那跨越无尽星空的璀璨光芒,实则是星球最后的悲鸣。
这些记忆碎片在他识海中重组、解析,他不再局限于表象,而是深入探究其本质。
“火焰之毁,在于急氧化,打破物质原有结构;力量之毁,在于越承受极限,使对象崩解;腐蚀之毁,在于缓慢侵蚀,从内部瓦解”
张诚君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周身不自觉散出淡淡黑芒,那黑芒并不邪恶,却带着令人心悸的气息,仿佛能吞噬周围的光线。
石室中的空气开始变得滞重,若有若无的嗡鸣声在四壁间回荡。
时间在深度冥想中失去了意义。
张诚君完全沉浸在对毁灭真意的探索中,他的神识穿越了洞府的束缚,漫游于浩瀚宇宙之间。
他“看”
到新星爆时那毁灭与创造共舞的壮丽景象,“感受”
到黑洞吞噬万物连光都无法逃脱的绝对终结,“体会”
到时空本身崩坏时那越常人理解的可怖场景。
这些宇宙级的毁灭现象,每一种都蕴含着毁灭法则的不同侧面。
张诚君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感悟,识海中逐渐构建起毁灭法则的雏形。
某日,他忽然睁开双眼,眸中竟有星辰生灭的异象一闪而过。
他缓缓抬起右手,指尖一点黑芒凝聚,那不是简单的黑暗,而是一种“空无”
,一种“否定存在”
的意境。
“原来如此”
张诚君喃喃自语,“毁灭并非残忍,而是宇宙运行的必然一环。
没有旧有的消亡,便没有新生的空间。
毁灭即是清理,即是重塑的前奏。”
这一刻,他对毁灭的理解突破了表象,触摸到了法则的核心。
那不是单纯的破坏欲望,而是一种近乎“道”
的认知——承认毁灭在宇宙平衡中的必要性与必然性。
悟透此节,张诚君只觉心中豁然开朗,一直阻碍他前进的迷雾顿时消散。
他不再犹豫,开始按照大毁灭术的法门运转仙元。
初始时,能量在经脉中的流转艰涩异常,毁灭之力与他以往修炼的生生不息之道截然相反,甚至隐隐冲突。
每一次运转都带来针扎般的刺痛,仿佛经脉正在被自身力量所摧毁。
张诚君不惊反喜,这正是修炼大毁灭术的必经阶段——以身为炉,引毁灭入体,先毁后立,使肉身与元神都能适应并最终驾驭这股力量。
他小心翼翼引导着那一丝初生的毁灭仙元,沿特定路线循环周天。
能量流过之处,经脉仿佛被烈焰灼烧,又似被极寒冰冻,那种极端的痛苦足以让心智不坚者瞬间崩溃。
但张诚君道心坚定,始终守住灵台清明,以乎常人的意志力坚持运转功法。
渐渐地,痛苦开始减弱,不是因为他变得麻木,而是他的身体正在适应这种力量。
毁灭仙元流过之处,经脉虽受损伤,但随即被他不朽级的恢复力修复,并且变得更加坚韧,能够承载更强大的毁灭能量。
日升月落,寒来暑往,洞府外的世界悄然变化,唯有张诚君如石雕般岿然不动。
他的身体表面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黑色晶壳,那是逸散的毁灭之力与周围灵气结合形成的特殊物质。
百年光阴对于凡人而言是漫长的一生,对张诚君这等修行者却不过是一次深度闭关。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已无任何异象,只有深不见底的幽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
他缓缓起身,体表的黑色晶壳寸寸碎裂,化作粉末飘散。
此刻的他,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却又给人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深海下的暗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