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钻入他的指骨,带来一种并非疼痛、却更令人心悸的麻木与腐朽感。
他低头凝视着指尖那诡异的白色蛛网纹路,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指尖残留的麻木与冰冷,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的神经末梢。
那并非寻常的寒意,而是空间结构本身崩坏所散出的“死寂”
气息,一种法则层面的腐朽与凋零。
“法则…崩坏…”
张诚君的声音低沉得如同两块玄铁在深渊底部摩擦,每一个字都蕴含着万钧之重,砸在每一个听闻者的心头,“这片星空…正在死去。
从最根本的法则层面…寸寸碎裂。”
他的目光扫过指尖那无法消散的白色裂纹,如同凝视着一道宣告死亡的判决书。
“碎裂?!”
火凤离朱的声音拔高了,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尾羽上残留的灰败区域还在隐隐作痛,此刻又听闻这比空间扭曲更令人绝望的结论,它周身缭绕的火焰不受控制地一阵剧烈摇曳,颜色都黯淡了几分,“星空…星辰的居所…法则的框架…怎会…怎可能碎裂?”
这颠覆了它作为神兽对宇宙基本认知的信息,带来的冲击远甚于任何可见的敌人。
“死亡…空间的死亡…”
玄武玄冥那沉重的头颅缓缓抬起,背甲上幽蓝的符文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艰难地维持着最后一点推演的光晕。
它那双蕴藏了无尽时光的眼眸深处,此刻清晰地映照出巨大的惊悸,“主上所见…极是…裂纹…乃空间结构崩溃之兆…如同…朽木之芯…万物…皆在腐朽之力下…归于…虚无…”
它的话语断断续续,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在对抗着这片星域对智慧本身的侵蚀。
玄冥巨大的身躯甚至开始微微颤抖,那并非恐惧,而是维持自身存在所依赖的空间法则受到动摇时产生的本源不适。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破浪号的甲板。
先前的不安和惊悸,在“法则崩坏”
、“空间碎裂”
这八个字的恐怖真相面前,瞬间凝聚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我们…我们会被…这些裂纹…吞噬吗?”
李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身体紧紧靠在冰冷的船舷上,仿佛那金属能提供一丝虚幻的安全感。
他死死盯着张诚君指尖那片蛛网般的白色,仿佛看到了自己身体下一刻也会布满同样的纹路,然后无声地碎裂、消散。
“碎裂…归于虚无…”
另一个年轻修士失神地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望着船外那片死寂扭曲的黑暗,“连空间本身都碎了…我们…还能逃到哪里去?”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飞舟连同自己,如同沙堡般在这片碎裂的虚空中无声瓦解的画面。
连一向最为暴躁无畏的白虎啸岳,此刻也陷入了沉默。
它巨大的头颅低垂,银白色的毛似乎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喉咙里滚动着低沉而压抑的咕噜声,那是猛兽面对完全无法理解、无法对抗的灭顶之灾时,出的本能哀鸣。
它那足以撕裂星辰的利爪,在这片“朽坏”
的法则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麒麟瑞炎周身的祥瑞云气彻底消散,它四蹄不安地踏动着甲板,出沉闷的叩击声,优雅不再,只剩下焦躁与茫然。
“呜…张叔…我们…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墨影小小的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她紧紧抓住张诚君衣袍的下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仰着小脸,声音里充满了孩童最纯粹的恐惧。
她那双能看见“时间尾迹”
的眸子里,此刻恐怕正映照着更加混乱、更加令人崩溃的时空乱流。
张诚君缓缓握紧了那只布满白色裂纹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白。
那裂纹带来的麻木与冰冷感并未减轻,反而如同烙印般深刻。
他抬起头,目光如两道穿透绝望的寒星,扫过一张张被恐惧笼罩的面孔。
无论是神兽的威严,还是人族的坚韧,此刻都被这片诡异星域剥去了所有外壳,只剩下对湮灭本能的恐惧。
“死?”
张诚君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飞舟的呻吟和众人粗重的喘息,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灵魂深处,“法则崩坏,空间碎裂,乃宇宙之劫,万物之殇。”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指尖那片象征着腐朽的白色蛛网上,眼神锐利如刀锋刮过寒铁,“然,劫中有数,殇内生门。
宇宙尚存一息,吾等岂能自绝于前?”
他猛地踏前一步,墨色衣袍在无形的空间阻力中猎猎作响,一股磅礴浩瀚、仿佛能撑起一方天地的气势轰然爆!
这股气势并非针对外敌,而是强行驱散弥漫在飞舟内那令人窒息的绝望阴霾,如同在无边黑暗中点燃了一束不灭的炬火!
“玄冥!”
张诚君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稳住心神,全力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