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在山崖上下了一层银白色的雪，将整座大山都变成了雪山。
&60;br&62; 今夜的月光很亮，但今夜的夜色也很暗，甚至隐隐有黑雾的感觉。
&60;br&62; 在山崖之上，有一条盘山的窄道，最窄处宽度不到一米，由于这是一条猎人进山的小道，所以能够抓扶的，唯有山壁上的藤蔓。
&60;br&62; 细长的山道上，身穿锁子甲的一千名士卒正缓缓向前。
&60;br&62; 说来也巧，之前巴斯克向导就是从这条小路逃跑的，如果不是丕平派人去找他，他们甚至不知道这里有一条仅可容一人通过的山道。
&60;br&62; 丕平知道，那个异教徒在谷口部属了不少哨兵和看守的部队，一旦他趁夜色出击，跑不了多少米就会被巡视的轻骑抓住。
&60;br&62; 从今天与那些异教徒的那场战役来看，对方总人数也不过三千多，与己方大部分是步兵相比，对方则以弓骑兵和骆驼为主，还有不少负责撑场面做后勤的仆从军。
&60;br&62; 在战场之上，胜败转换往往就在一念之间，丕平猜想，既然敌军在谷口严密把守，那么军营必然空虚，谁能想到五个小时前被打的丢盔卸甲的军队，能够再一次凝聚士气出击呢？&60;br&62; “咔吧咔吧。”
&60;br&62; “咚——”
&60;br&62; 碎石从黑岩上滚落，落到了山崖间的谷底，山风吹得人摇摇欲坠，士卒们甚至能感觉到在深不可见底的深渊中，居然散发了一股吸力，是一头巨大的妖怪张开了它的大嘴。
&60;br&62; “嘘——”
丕平扶着藤蔓，望着深渊，也有些发晕，“别害怕，命令下去，所有人拿布塞住嘴巴，只允许看前面人的后脑勺，不许向左边看。”
&60;br&62; 寂静了千古的山崖，第一次闯入了成群的人类声音，那是刀剑的碰撞声，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草鞋摩擦时的沙沙声。
&60;br&62; 从远处看，那是一条盘在山道上的长长银蛇，月光之下，他们的锁子甲散发出了莹白的颜色。
&60;br&62; 绕过山道，通过下山的缓坡，转过另一条山道，到达了一处高度不过两三米的小丘后。
&60;br&62; 站在小丘上，借着月光，丕平向远处望去，在莹白色的大地的边缘，只有那里用酒与火染成了红色，从此处到阿丹的营地，顶多只有七八里的距离。
&60;br&62; 还好今天天气晴朗，否则光是调查阿丹营地位置就是一个大麻烦。
&60;br&62; 后续的部队渐渐到达，简直如同奇迹一般，竟然只掉队了三十来人，而且偶有人从山崖坠落居然没有引起士卒的大规模恐慌。
&60;br&62; “熄灭所有的火把，有甲的披上准备好的罩袍，别让锁子甲反射月光。”
丕平对身边的人低声说道，接着他将二十多个队正叫来，在一处沙地前围成一个圈，“月光清楚吗？”
&60;br&62; “清楚。”
&60;br&62; 丕平指着远处的山峰说道：“那边的两座山峰能看见吗？”
&60;br&62; “能。”
&60;br&62; “好，记住那两座山峰，等会儿我们前进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准发出声音，不允许点火，只有我举起火把时，你们才允许点燃火把。
&60;br&62; 每一个队正，当你们前进时，一旦遮挡月光的乌云散去，就马上向后看，假如那两座山峰可以重叠的话，说明你们没走歪。
&60;br&62; 如果不重叠的话，请尽快调整位置，走到使其重叠的位置上来。
伍长跟着队正，依次前行。”
&60;br&62; “遵命！”
&60;br&62; 黑暗的夜里，月光影影绰绰，丕平在矮丘和灌木间不断前进，不敢有一丝声音，而换上了一身牧民装束的斥候徒步四散而去。
&60;br&62; 夜，寂静的可怕。
&60;br&62; 由于视野模糊，不少人还有雀蒙眼，每走出两里地，都得重新整一次队，等待掉队的人跟上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连马嘴都用布条给捆了起来。
&60;br&62; 行进间，一座尸体堆成的小山映入了众人的眼帘，其中有不少甚至是士兵们的亲人和朋友，但他们张不开口。
&60;br&62; 前进！
前进！
&60;br&62; 在斥候的不断汇报下，他们距离营地的位置越来越近了。
&60;br&62; 三里地，两里地，一里的距离，从这里望去，丕平已然能清晰地看到营地的形状，它分内外两层，在外间，零零散散地混杂着帐篷，而在内部，则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