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丕平的消息传到冯森的手中的时候,已经是七月末了。
&60;br&62; 冯森躺在藤条编织的凉椅上,借着外面反射的阳光津津有味地阅读这卷重新誊写过的书信,它来自千里之外的伊比利亚。
&60;br&62; “节帅在看什么?”
手提一册经书的真慧刚刚参加完马格德堡教士们的答辩会,从他脸红脖子粗的表情来看,和往常一样,教士和儒生们的意见还是十分地激烈。
&60;br&62; 冯森抖了抖手中的纸张,笑着说:“这是丕平写过来的书信,还有当地教士的信,我叫人誊写了一份,让商人带到了萨克森。”
&60;br&62; “如何?”
&60;br&62; “丕平这小子有两手。”
冯森指着纸上的一段拉丁文道,“他算是把西班牙边区的水彻底搅浑了。”
&60;br&62; “哦?”
真慧从冯森手中取过那封信仔细阅读起来。
&60;br&62; 冯森则在一旁结合私人信件和教士的证词解说道:“丕平到了赫罗纳后,先是亲自上门,一个一个地当面邀请附近的六位巴斯克边境领主赴宴,结果只来了四个,他照常举行宴会,一不小心‘喝醉了’,然后叫人藏在酒桶里,说要去吓一下其中一位边境领主。
&60;br&62;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丕平和他的十字军战士藏在酒桶里,假装送酒,进入了那位巴斯克领主的寨子,先是杀了巴斯克领主的亲兵大队,然后纵火焚烧,将那位领主烧死在自己家中。
&60;br&62; 那领主一死,很快啊,丕平就酒醒了,他哭天喊地说自己只是开一个小玩笑,但一不小心失手了,并当场一剑砍死了一个据说是他的属下的人,为冤死的领主报仇,随后便欣然将领主的家产与人口和在场的领主们平分了。”
&60;br&62; “这手段虽奇,但用意何在呢?仅仅是杀人立威?不值当啊,这样做是否太过激进了一点?”
&60;br&62; “这世上哪有激进与稳重之优劣,只要看管用不管用就行了,实践出真知。”
冯森翻阅着教士们的书信,“这些书信往往只有寥寥数语,看不清形势,没有足够的情报,我们搞不清状况。
&60;br&62; 但从结果上来看,那个领主一死,剩下的巴斯克领主由原先的铁板一块,迅速分裂了好几个阵营,而南边的萨拉森人(阿拉伯人)和附近的西哥特人和巴斯克人都掺和进来了,水算是让他搅浑了,现在就看他能趁着浑水,摸到多少鱼了。”
&60;br&62; “脑子倒是转得快。”
真慧仔细地阅读了一番,不由地笑道。
&60;br&62; “嗯……诶,大和尚,那今天的答辩堂吵得如何了?”
&60;br&62; “还是老样子,吵的是祭拜孔子和祖先,算不算偶像崇拜?今天总算是吵出结果了,儒学只是纯粹的道德哲学,祭拜孔子只是为了表达对先贤的崇拜,就和人们崇敬亚里士多德,雕刻其雕像是一个行为。”
&60;br&62; 真慧摩挲着大光头:“至于祭祖嘛,属于偶像崇拜,但实际上,祭祖祭拜的本质是祭天,而天就是天父,所以祭祖可以,但不能私自祭拜,只能到教堂里的公墓统一祭拜。”
&60;br&62; 在藤椅上前后摇晃了一会儿,冯森站起身,打开了窗户,让有些炎热的风吹入阴凉的室内:“你觉得这套东西,罗马那些老教士和查理殿下的帕拉丁学者团能答应吗?”
&60;br&62; “福音的传播总是曲折的嘛,可以一点点来,教会的老头子都懂,在核心教区,他们严守规矩,可传教地区,他们连双重信仰甚至‘上帝管天上,奥丁管地下’都能默许。”
真慧将那册经书递到冯森的鼻子前,“不过咱们觉得可以还不行,得查理也觉得可以才行。”
&60;br&62; “我回头精简一份就发出去。”
冯森点了点头,将那一册杂乱的会议笔记粗略地翻阅了一遍。
&60;br&62; 真慧刚想继续说话,却被外间一阵连绵的喊叫声给打断了,他疑惑地走到窗前,向着远处的校场上眺望。
&60;br&62; “是第三队的火长比约恩在和汉思决斗,他们每个周末都要打一场,别管他们就行了。”
冯森头也不抬地说道。
&60;br&62; 冯森的夏营教学活动比当初的汉堡学堂教学要轻松不少,有了懂双语的少年兵们来教导,不用像当初教第一批那么麻烦了。
&60;br&62; 夏营每天早上五点半起床晨练,七点吃早饭,休息不到一会儿,就要开始队列训练和兵器教学,冯森可是下血本给他们提供了足够的蛋白质和糖,餐餐有鸡蛋和油水。
&60;br&62; 为了这些鸡蛋能物有所值,冯森自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