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甲制?”
围坐在桌前,王司马皱着眉头问道,“这听起来怎么有点像秦法?”
“这就是秦法,不过是相对温和的秦法。”
冯森将一刀纸从旁边的小箱中拿出,“如今我们有了质量不错的纸,户籍黄册就可以造起来了,而保甲制就有了实行的基础。”
“可是秦法严苛,乃至陈涉吴广等起义,我们用了这秦法,岂不是步了这秦法的后尘吗?”
王司马少见地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什伍法之烈,使得百姓互相质疑仇恨,骨肉分离,大家都不能互信,久而久之只会培养出刁邪之民。”
“秦法虽然严苛,但并非没有过人之处,既有恶法也有善法。”
冯森摇头道,“我的保甲制就是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五户为一保,十保为一甲,每保设保长,每甲设甲长。
在秦法中,以十户为一伍,一人犯罪,十户要腰斩连坐,但我们的保甲制,第一缩减了人数,一方面是适应我们这里更加稀少的人口,同时也是减少十户连坐导致的怨气。
其次,并非所有罪行都连坐,而只有藏匿逃兵、躲避兵役才会连坐,其余的情况均不会连坐,而且连坐的处罚并不是腰斩,而是杖刑与服劳役。”
“可是为什么呢?”
王司马站起了身,甚至有些失态地问道,“以里正制难道就不可实行吗?目前的里正制既然能实行,为什么要使用这种保甲制呢?连坐与互相举报,只会将淳朴之民逼迫成奸邪之民,为何呢?山河之固在德不在险啊节帅。”
“奸邪之民不一定害国,淳朴之民不一定益国。”
冯森缓步走到了王司马的身边,按住了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奸邪之民少,淳朴之民多,不一定就是德行高,而德行高,也不一定代表国家强,王司马还是稍安毋躁。”
王司马叹息了一声,重新坐回了椅子上:&34;节帅,秦法能得一世之安,始皇死而社稷绝。
而汉文则施德于民,十七年无战乱不收税,然后得四百年江山!
节帅欲为秦皇乎?欲为汉文乎?&34;
站起身,冯森走到了糊了一层窗户纸的格子窗旁,合上窗户,将呼啸的夜风阻挡在外面,而摇曳的烛光终于稳定下来。
“王司马,无秦哪有汉,无儒哪有法?”
冯森坐在了王司马的对面,将手中的关于保甲制的书册递交了上去,“保甲之制,只是为了征兵与捕盗,在保甲制下,必要之时,整个萨克森三十余万人,我什至能征发五万人出战。
到那时以府兵为剑尖,八旗为剑锋,义勇为剑身,就便是一把屠龙的宝剑,我们来到此处危机四伏,等什么时候不需要这把宝剑的时候,再铸剑身为犁,难道不好吗?”
&34;我明白。
&34;王司马面色突然有些痛苦,“可节帅,秦法之苛不在于法有多苛,而是代表着君主不用德与道来巩固国家,却要以势与术来治国,这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您要用秦法,当然可以,我最怕的是您被秦法所惑,以为能以秦法来治国,这才是最可怕的啊。”
冯森打断了王司马的话,郑重其事地说道,&34;我已经决定了,就以保甲制来实行。
&34;
&34;可是&34;
&34;别可是了!
&34;冯森拍了拍他的手臂,&34;我已决定了,这道律令相对于秦法已经宽松了许多,等咱们稳固了天下,再行废除。
&34;
说完,冯森转过身向门外走去,脚步声却比之前坚硬了许多。
看着冯森的背影,王司马脸上露出了挣扎之色,突然,他猛地站起:&34;节帅,户籍造册之事实在繁忙,那日从中原过来的文士中有一人名为韦循之,乃是京兆韦氏子,我准备让他来办此事可否?”
脚步顿了顿,冯森似乎没有任何感情波动继续前行,只留下了一句“你是行军司马,你来安排。”
便离开了房间,空荡荡的大门正对着清冷的星空。
呆坐在房间中,王司马茫然地盯着摇曳的烛火,脸上的皱纹更深重了几分。
…………
韦循之的活干得还不错,在得到了王司马与冯森安排的人手后,他立刻开始了保甲制的推行工作,按照冯森治大国如烹小鲜的态度,先只在马格德堡与汉堡实行,除去八旗的人口,两地总人口不过一万多,实行起来,其实不算困难。
汉堡是冯森的老牌根据地,土地上大的势力基本都被消除了,而马格德堡由于战乱和索布人,当地人口锐减,剩下的人也都是贵族战俘迁移过去的,在本地并没有什么根基,只能听从安排。
五家一保,十保一甲,甲长和保长的任命迅速布置下去,而在这一点上,冯森采取了代议制,也就是五家投票选保长,十个保长投票选甲长,甲长以两年为限,不得连续担任。
甲长需要负担起捕盗、裁决民事、催缴税务和分配劳役的职责,但好处是不用服劳役,这样,除去八旗体系与城市,在乡村地区,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