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现实的怒嚎。
“为什么不能是我?”
安然冷笑着,加大了手中火焰的催动,让葫芦里的吕迁更痛苦了。
魂魄所寄之物被焚烧,哪怕是身为凶魂的吕迁也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安然师兄!
我我是如此敬重你如此崇敬你!
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要杀我啊?!”
酒葫芦被焚烧碎裂,葫芦里的一抔红土飘飞而出,在半空中化成了模糊的人形,继续承受着紫焰的炙烤。
他的四肢以极其怪异的姿态扭曲着,痛苦着。
“崇拜?敬重?你觉得我很需要你的敬重和崇拜吗?”
安然面色阴骘,双眼露出了猛禽般的凶光,“你这个废物,还是老老实实回你的地府里待着吧!”
眼前紫焰的火光中,安然仿佛看到了从前。
声声惨叫里,他竟不由自主地忆起了往昔,那段不怎么光彩的过去。
彼时吕迁与何铎等人刚进内门,恰好当时又是内门的春校比武。
一群师弟师妹们在台下看安然与沈乔生的比试。
两人虽同为正徒,都是掌门沈北峰的关门弟子,但是相较于二虫同养的安然,沈乔生要逊色许多。
交手不到一炷香,便在安然的持续快攻下落败。
就在那一刻,安然以过人的修为征服了一众新入门的师弟师妹。
吕迁对安然的高深修为与艺术般的作战技巧心驰神往,立志要成为一个如安然那般强大的养虫人。
因此在入内院之后,吕迁常常找安然请教修炼的法门,因为十富家子弟,他时不时地从家里捎带些东西孝敬大师兄,渐渐地,两人的关系变得要好,有时为了探讨某些招式还会一整宿一整宿地钻研,废寝忘食。
吕迁对安然的敬仰日渐加深,甚至在穿着上也开始模仿起安然来。
不知什么时候,宗门内开始传起了一些奇怪的流言,把安然与吕迁传成了一对断袖之交,说两人都有龙阳之好。
更有甚者,竟然将两人的床第之欢传得绘声绘色,仿佛真有其事。
虽然都是些无稽之谈,但在心比天高的安然听来是尤为刺耳,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声名中犹如老鼠屎一样的污点。
为此,他逐渐疏远了吕迁。
可吕迁这人却毫不在意那所谓的流言蜚语,依旧是极尽拥戴安然,将其奉若神明。
于是流言又有了另一个更加吊诡的版本,将安然传成了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将吕迁传成了痴心一片的受害人。
越传越离奇,越抹越黑。
这让安然生起了一种无力感,如果论实力,他在麒麟宗同辈里是无敌的存在,但在流言面前,他却毫无还手之力,也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消解人们的成见。
这种郁积的气闷经过长期的积淀,逐渐变成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怨气。
他开始怨恨,怨恨的就是那造成一切的根源,他的师弟吕迁!
他恨,他恨不得将这个污染他名声的败类碎尸万段,他恨不得要食他的肉,饮他的血。
哪怕这个师弟仅仅是因为崇拜而靠近他,哪怕这个师弟对他没有一丝恶意。
所以在融天洞口,他毫不犹豫地掏出了吕迁的心脏,用剧毒的紫焰将他的身体焚烧成渣,再将他的尸身丢入悬崖之中,让他粉身碎骨,让他万劫不复。
也就是在那日之后,门中的流言才渐渐消解,被人们所遗忘
“大师兄!
我不相信啊!
!
!”
红土之内是吕迁逐渐衰弱的哀嚎。
“不信也得信,你已经不属于人界,该回去了”
安然再次猛催燃烧的紫焰。
吕迁的哀嚎逐渐变成了微弱的低吟,那一抔红土也从一个完整的人形被烧成了只有巴掌大小的一个土球。
“过去的事情,就该让它过去,不该再被想起,也不该再被提起”
安然面若修罗,五官几乎拧成一团,极其骇人。
忽然,一道寒芒从左侧划来。
速度之快,转瞬已到眼前。
安然大吃一惊,本能让他催动了曜日穴的云纹螽斯,左手燃起赤红的血焰迎上了那一道寒芒。
阵阵的爆炸掀起了气浪,将安然推得倒飞出去,在气势上,安然感觉自己已经输了一截。
浓烟散去,安然迫不及待地寻找着那个偷袭自己的人。
只见方才自己所站的地方,荆离半跪于地,他的上衣已被紫焰焚烧殆尽,下身的裤子也被灼烧得仅剩不多的布片,堪好能遮住隐私的地方。
他的全身焦黑,易容所用的材料也被紫焰焚烧没了,他的目光却透出了从未有过的坚毅与狂喜。
他手上捧着吕迁仅剩的最后一抹焦土,丝丝白烟正从焦土中冒出来。
最引人注目的,是荆离身后那只足有战马大小,若隐若现,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玄色螳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