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林诺回了自己所住的公寓，在公寓附近的便利店里，她意外地遇见了李林沐。
李林沐此时正戴着耳机坐在便利店落地窗边的凳子上，低头随意地刷着手机，桌上放了一杯加满冰块的可乐。
而在距离她身侧不到一米的位置，有个中学生打扮的女孩正拿着手机偷偷摸摸地对着她拍照，脸上带着种追星的喜悦和兴奋。
林诺皱了皱眉，朝着李林沐走了过去，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随即轻拍了下她肩膀。
李林沐并没被林诺吓到，而是转头挑眉看向她问：“你怎么在这儿？”
她的目光里明显有着戒备，似是在怀疑林诺是一路跟踪她来了这里。
“别多想，我就住这儿附近。”
林诺晃了晃手上的公寓门禁卡。
李林沐盯着看了两秒，又从她手上移开视线：“既然这样，我们就装作谁都不认识谁好了。”
林诺略微一滞，余光又瞥见那个偷拍的女孩尚未离开，便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有人正在偷拍你吗？”
“知道。”
李林沐脸上的神色疏离而冷淡，她手指指向面前的落地窗说，“我又不是瞎子。”
林诺试探着问：“这种事放任不管，也不太好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们只在意我这副小鲜肉的皮囊而已，最多是上来要微信的时候发现我是个女的，然后失望地夺门而去，多有意思。”
林诺嘴角抽了抽，这家伙还真有点恶趣味呢。
李林沐见林诺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又继续说道：“也有个别不在意我性别的，不过我又不是阿宁，对女孩子没兴趣。”
林诺没想到李林沐会拿阿宁来打趣，她还以为李林沐对自己小姑是仰慕和钦佩的，甚至在着装方面有刻意模仿对方的倾向。
然而她猜错了，李林沐和阿宁根本是两类人。
“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坚持只穿男装呢？”
李林沐瞥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女孩，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落在对方眼里却是勾人心魄。
林诺看见那女孩害羞地朝李林沐笑了笑，眼波流转，似乎正在纠结要不要上来搭话。
“只是为了满足你的恶趣味？”
林诺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
“衣服能代表性别吗？不是你说别活在别人的凝视之下么？”
李林沐将林诺不久前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
林诺觉得有些无语，她原以为李林沐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才选择着男装，比如精神方面的问题，现在看来她似乎想错了。
压抑在喉咙里的话令林诺觉得胸口有些堵，刚想开口再说点什么，身后那个女孩忽然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想…”
女孩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脸红心跳地站在李林沐面前。
“想要我的联系方式？”
李林沐并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一听就知性别是女。
女孩突然顿住，神情变得有些慌乱，她垂眸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低声说：“是小姐姐啊…那也不是不可以，能留个微信给我么？”
很明显，李林沐刚才对她释放了错误的信号，导致对方认为她对自己有意思，外表已经模糊了性别。
李林沐眉毛微挑，突然伸手揽过林诺的肩膀，一脸坏笑着说：“你不介意，我女朋友还介意呢。”
就在林诺愣神之际，女孩诧异地看向二人，几秒后满脸羞愤地冲出了便利店。
店门口再度响起“欢迎光临”
的机械性提示音，李林沐意兴阑珊地放开揽着林诺的手臂，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林诺偏头看向她，又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说：“你走中性路线确实亮眼，如果换成普通女装，再留个长发估计扎进人堆就看不见了。”
李林沐没想到林诺还会平心静气地跟自己开玩笑，她以为如此行径定会惹恼对方，遂又想将手臂重新搭上林诺的肩膀。
林诺略微一侧身躲开了伸向她的手臂，面色平静地说道：“我不想评价你刚才的行为，但这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做法。
其实旁人会不会认同你真不重要，重要的是若干年后你不会为了自己某些黑历史感到后悔就行。”
说完，林诺起身出了便利店，留下李林沐坐在凳子上发了会儿呆，良久她嘴角翘了翘：“有趣。”
林诺想起李林沐的个人资料上记录着她和秦星文一样的病症，都是多重人格型精神障碍。
与秦星文不同的是，李林沐在面对她的时候是典型的防御型人格，而秦星文则是把容易沟通的一面只给了秦森和林诺。
那么在旁人眼里，或许秦星文和李林沐并没有太大差别，同样都是冷漠疏离，桀骜不驯。
带着这样的疑问，林诺回到家打开了笔记本开始搜索关于多重人格性障碍的信息，正当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时，手机忽然响了。
是她家老林打来的，林诺手忙将乱地接通了电话，心虚地“喂”
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