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春夏喃喃,仿佛能感受到那只扼住自己咽喉的无形巨手,“我会踏上他的路?被天”
“我很想说也许不会,但有些事是注定的。”
庄周只是默然苦笑,“宇宙万物,阴阳双生,此间界与人间便是如此,神,人,造物亦是如此,天亦是如此。
在过去,李青蓝便是阴,余道木便是阳,而如今”
“我是阴,齐白羽是阳。”
何春夏嗤鼻一笑,“我们都是他吗的天的傀儡。”
“呵呵。”
庄周跟着苦笑,指了指天,却不昂首去看,“飞到天外天,逃脱被天掌控的命运,修道之人,想要飞升成仙,究其根源便是如此。”
叶殊从震撼,惊愕,恐惧等情绪中抽离,他不想再看这个大到望不见边际的世界,也不想去看何春夏和庄周,只好低头叹气,“可惜,能够窥破天机的大能,少之又少”
庄周摇摇头,“其实不然,在我出生,以及更早的年代,万物皆可接引天地灵气入体,不光是人,妖族,龙族,人族历史上记载过的图腾与异兽,只是”
他叹了口气,“通天建木是一道屏障,将一切想要逃脱,溢散到天外天的灵气拦下,那些先辈们,不过是同天的追随者一起,化作这枝叶上的星河。”
天用枷锁将所有事物,困在这世间。
无能为力。
巨大的无力感一点点占据众人的心头,令人窒息的绝望。
何春夏只是握住了剑柄,默默抬头,看向漫天星海。
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位神阺。
相较之下,她是那么的渺小,连蝼蚁都不如的,可以被随意制造,玩弄,安排命运,用泥巴捏成的凡人之躯。
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也配发光吗?
她缓缓闭上眼。
一个声音在她还带着血痕的耳畔响起。
天!
你可敢与我一战!
那对缓缓睁开的血红双眸。
李青蓝,她的父亲。
她仿佛能看见那个登上天心岛,面对无尽无穷的海天高喊出声的小小身影。
一颗沙粒,一粒尘埃。
拔出剑来,碾碎星河。
一个短暂又炽热的梦。
她睁开眼,不肯落泪。
放眼望去,依旧是无尽无穷的黑。
她突然很讨厌这个地方,想要转身离去,走过两步,庄周在她身后轻轻叹息,“何姑娘,我和你父亲,想了法子,让我可以穿过这道屏障,去往天外天,请你,助我这一回。”
“好,如何?”
她停步。
“长恨,死在长恨剑下的魂魄,都会被锁进长恨,打上天的烙印,我的那缕残魄正是如此,让它回归,与我的魂魄交织,再将我杀掉,这样我保留着自我,却带着天的痕迹,再向上飞,便可以骗过通天建木。”
庄周叹了口气,“也许此法会失败,我也将化作枝头上一颗星辰,但总得试上一试。”
何春夏翻了个白眼,“刚刚才把我震伤,说三个月内不能动驭剑的念头”
庄周脸色微变,“我也是初次来此,震惊之余,竟忘却此事。”
懊恼叹气,“这玉棺,最多还能再亮半个时辰,两界被打通,闹出如此大动静来,天不会不知晓。
连这石桥,在日出前都会被重新封上,下次有机会再进此界,怕不要等到什么时日,何姑娘”
庄周躬下身来,当即就要行礼拜过。
“别帮他!”
何春夏正有所动容,将点头答应时,慕容秋敏出口打断,“这老小子,满口的悲天悯人,虚情假意!
都是为了这个目的,他将飞升直上天外天,再也不会被天束缚,和其他神祇一样永生。
他在世上活了两千年,两千年!
他做了什么?杀人?夺宝?一个自私至极的懦夫!
凭几句话就想逃脱出天的枷锁?没那么容易!”
庄周默然,并不出口反驳。
“说话啊!”
慕容秋敏瞪向庄周,尖利的声音响彻两界,“你活了春夏一百倍的岁数,你要让她,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去和她父亲一样豁出命去拔剑问天!
如今伤了她的你,又要让她付出魂魄受损的代价来让你逃向天外天?凭什么?你要这样一个小姑娘死在你的前头?”
庄周无言以对,沉默着摸向那棺椁,玉棺中被封印的,均是幽族的魂魄,而他,一个苟活于世的幸存者还有半个时辰他自恃长辈身份,断然不肯再度开口相求,两千年才等来的一个机会,难道就这样擦肩而过?
“流星流星!”
只有李思怡还盯着天穹,众人一齐抬头,一道火光燃起,从枝头直直落下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庄周动了火气,提过没了夜明珠的海云灯,转身就沿着石桥往外逃,跑过一阵回头,众人还在原地看那火焰落下,只得提气,一声凤鸣!
“天发现了!
走!”
“开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