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疯虎,形若骄龙,气势逼人。
如此强盛的刀势叠加在一起,完全可以将世间任何人斩成几块,却没有斩到灰衣人。
灰衣人一拨一拉,噹!
只一回合,范建宫典二人刀刃相交,踉跄倒退数步,口吐鲜血,虎口振裂,显然是受伤不轻。
众禁军护卫见统领受伤,纷纷鼓起责任与勇气,持盾拔刀,列阵一拥而上。
皇宫禁军护卫均非弱手,武功最低的也有七品,灰衣人哈哈一笑,缓缓迈出一步,如大山压顶,伸袖一抚,棉絮一样轻轻拨开扑身上来的众护卫,身形不停,已到近前,一掌朝避无可避的庆帝胸前按出,其软如棉,其坚似铁,似乎顺应天道,无可抵挡。
一直佝偻于侧的洪四庠左手一拉庆帝,挡在身前,直起身子,一种异常磅礴的气势汹涌充入身体,似乎一瞬间变成了不可击败的天神,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身后的庆帝完全遮掩了下去。
右手曲指,全力而出,以指对掌,真气霸道至极,只砰的一声,风云大作,洪公公硬接下了灰衣人的致命一击,如中流砥柱,在灰色洪流中相持不下。
那黑衣人也不上前帮忙,长剑出鞘,凌空而起,速度陡增,杀意纵横向前,神不能阻,天不能碍,如暴风闪电,直直朝庆帝而来,刹那间变作充满横戾之意的突杀,剑意凄厉绝艳到了顶点。
“顾前?”
一只绝无尘垢的玉手自庆帝身后悠然而出,形似流水,恍如云霞,自然轻柔,却又坚决快速,断金斩玉,接下了这避无可避的一剑,正如当年在皇城脚下自己惊天一剑被那人接住一般,只不过此时手中无剑,却比有剑更可怕。
“流云世叔,您也来了?”
庆帝大喜道,原以为这位世叔自上次败于五竹之手后,便隐世消踪。
没想到此刻一出手,白衣如雪,掌意古朴、崩云捕风,远胜往昔。
黑衣人连变三剑,都被那崩云捕风的玉手止住,进不到庆帝身前分毫,范建、宫典、燕小乙诸人见长剑受制,纷纷拔刀劈来,全是自杀般的打法。
黑衣人一击不中,其势已阻,知事不可为,哈哈大笑,身如揉猿,毫不犹豫一个翻身回到了殿顶。
灰衣人独木难支,摇了摇头,飘然而回,也到了殿顶,叹道:“我二人今日来此,志在必得,不料庆国也出了两位大高手,幸会幸会,这天下,只怕真是要大变了。”
庆帝刚刚经历生死瞬间,却朗然不惧,高声呵问道:“你二人乃世外高人,相隔千里,同时到此,是何人所请?”
“无需请,为了一个足够诱惑的目标,我们很自然会走到一起。”
灰衣人淡淡笑道,似乎此行只是顺天而为。
叶流云与洪公公也不答话,飘然而上,一个凌然若仙,风采令人无比心折,一个稳如泰山,气势逼迫人心。
紫禁之巅,月色如水,此刻再无旁人干扰,只见黑灰棕白四色,时而两两相对,时而交织互换,势若实质,风云激荡,过不多时,竟再也分不清颜色,如同混沌一片,仿佛已窥宗师之境。
当世最巅峰的力量便是神话一般的九品上之强者,可如今殿上四人,其势已突破九品,威力隐隐超出了人类的范畴,向着虚无缥渺的天道无限靠近。
四下诸人哪里插的进手去?只能立在大殿之下,旁观这世间最顶尖的四位高手对决,生怕一个眨眼,便错失了学武进道的良机。
不过受限于自身天资,有的一脸茫然,有的如痴如醉,有的默然思索……
“住手!”
一声娇斥,那灰黑二人闻言,如遭雷击,顿时止住了手。
洪公公和叶流云也跳出阵外,立在一旁。
叶轻眉朝那灰黑二人呵道:“苦荷,四顾剑,可忘了当年对我发过的毒誓?”
众人闻言一惊,原来这灰黑二人便是名震天下的北齐国师苦荷与一剑护东夷的四顾剑。
灰衣人双掌合十,敬如天人,叹道:“仙子教诲,苦荷每日颂念,自不敢忘。”
黑衣人神色却有些慌张,抓耳捞腮,惭言道:“早知道小姐你在这里,我就不来了!”
“今日一战,你二人获益良多,得窥宗师之境,也不算白来,这就回去吧,二十年内,不许踏入此地半步。”
叶轻眉仿佛训斥孩童一般,竟视两大武学巅峰人物如无物。
苦荷躬身回道:“小姐法旨,自当尊从,自此之后,只要庆齐两国世代交好,苦荷自是决不会踏入庆国半步。”
四顾剑也哈哈大笑道:“小姐你不让我来,我便不来,但若是这皇帝老儿想对我东夷城下手,也莫怪我剑下不留情面。”
一灰一黑,飘然而来,飘然而去,叶流云哈哈大笑,高歌一曲,也转身潇洒离去。
只不过三人去势远快于来势,显然是武学之境更上层楼了。
空空荡荡的大殿,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又似乎彻底改变了整个世间的运行规则。
……
殿内,再无旁人,只有洪公公佝偻着腰,侍在庆帝身边。
半晌,洪四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