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话跟你说。”
裴修又退回屋里,他不能久站,站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腿脚发软。
盛明宇独自进屋,揉肩捶腰地坐下,跟他吐苦水,“这皇帝真不是人干的,每天要看无数道折子,光伏案就能把人坐废了,裴二,你快些养好身子回朝助我,朝堂上蠢人太多,跟他们说话忒是费劲,我迟早把那些一问三不知,说话藏三分,说起大道理来却要长篇大论的废物换掉。”
“你这太子还没当够吗?”
裴修握拳锤着胳膊腿,“到底名不正言不顺,老臣说你两句也使得。”
“日子已经定了,六月初九,我本来还想多拖延几日,你才能下地,还不能回朝,但钦天监那帮老东西说后半年没有更好的日子,便只能如此,我瞧你精神还不错,届时赐你个御辇进宫观礼。”
“盛十一,你可还记得幼时你我第一次逃学出去玩,咱们说过什么?”
裴修的思绪回到了前世相识的年纪。
那时的盛十一跳脱得像个傻子,没人真正愿意跟他玩。
而裴修却一眼就看出来他分明天性不是如此,只是不得不把自己变做如此。
这样的盛明宇让他心疼,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当然记得。”
盛明宇也陷入了回忆中,笑得向往,“那时候咱俩虽然都不受待见,但还算自由,我说我一辈子不求别的,钱够花,没人找我麻烦就好,你说你想做闲云野鹤,远离俗世。”
现在想想那时确实幼稚,有些事,不是想躲就能躲开的。
“我依旧想做个闲云野鹤。”
裴修把早就写好的辞官折子拿给他,“你当初不是问我为何忽然想去夺位吗,我只是想安安稳稳做个闲云野鹤罢了。”
盛明宇听出了他的意思,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不是吧裴二,你真忍心把我丢在宫里自己去快活啊,你是不是有点太不够意思了?”
“我是捡了条命回来。”
裴修指着自己这副德行,笑了笑,“小柳说了,我解毒相当于要了半条命,后半辈子得好生保养方能多活两年,经不起折腾,我也不想折腾了,十一,我能做的都做完了,后面的路得靠你自己走。”
盛明宇看着他,许久叹了口气,“我果然是拼死拼活打下了一座牢房来坐,兄弟女人都离我而去,罢了,你只要好好活着就很够意思了。”
裴修何尝不想帮他,只是他后半生有了其他的奋斗目标,他想尽可能多活两年,陪着他所在意的人,这是他原先最奢望的事。
“我旁的不能做,倒是可以帮你巡视地方,十一,好自为之。”
盛明宇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都要离我而去了,还好意思问我要饭钱吗,从今日起,我得天天来吃,天天吃好的。”
裴修笑起来,“亲兄弟明算账,饭钱该要还得要。”
“嘿!
真是兄弟如衣,不值得,不值得啊!”
六月初九,新帝终于登基,坐上了拼命换来的牢房一样的宝座。
那日裴修没有进宫,他跟媳妇儿子坐上了马车,走上了他们游历天下的第一站,太原府。
他的宝贝妹子要成亲了。
离开北都城时,城中热闹非凡,百姓们普天同庆,庆祝明君登基。
其实坦白说,最初裴修决定辅佐盛十一时,并不确定这家伙能否为君。
他当时刚刚重生,被前世的悲惨结局所刺激,想的只有改变这样的命运。
前一世,盛十一是第一个离开他的。
在皇家,盛十一的处境非常糟糕,生母位卑且早亡,无人庇护,最好的结局怕就是去封地闲度余生。
这家伙聪明,打小懂得伪装自己,原本不至于丧命,可惜遇上个丧心病狂的兄长。
盛明轩此人是条毒蛇,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除掉他所有的兄弟,一个两个都被他用做棋子,然后灭口,不留隐患。
盛明轩把杀害太孙的黑锅扣在了盛十一头上。
那之后没多久,盛十一就被打发去了北疆苦寒之地。
北疆终日征战,日子不好过,他又是个无人问津的落魄皇子,日子过得穷困潦倒。
但盛明轩还是不肯放过他,给他按了个通敌卖国的罪名,杀了。
裴修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也没人见他最后一面,那家伙是只可有可无的蝼蚁,随意碾死罢了,无关紧要。
甚至连圣上也没有多问,只凭通敌卖国的一面之词就认为他死有余辜。
裴修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选择产生了质疑,他意识到他们这样的人没有做闲云野鹤的资格。
可是当时他已然无力挽回。
他死后重生,生在了依然孤立无援满身疼痛的年纪。
那时母亲刚去,他身中剧毒无法根除,余生只有十余年,他没为自己想过,想的只有让盛十一活下去。
他私下进入了玄月阁,跟着叶青学保命的本事。
他知道叶青余年不多,死后玄月阁将由叶青的义子叶澜掌控。
叶澜此人没有大智慧,目光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