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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不会说话,晚上不许吃饭了啊。”
晏长风佯装生气,一边又抬手帮他擦汗。
裴修无声笑了起来。
他没力气多说话,待把人抱回房间,才道:“疫病历来都不好控,是因为人的恐慌封不住,松江府地方不大,知府孙松发现疫病一定会想办法控制,可还是蔓延出来。”
是啊,在一般人心里,疫病等于死,隔离患病的人就等于让他们自生自灭,不想死的自然会想办法出逃。
“可如果不控,疫病在北都城蔓延开就糟了,北都城乱不得。”
晏长风说到这里,忽然想到,“疫病生乱,在这个节骨眼上,难道是人为?”
“我得走一趟内阁跟刘鹤商量一下,不必等我吃饭了。”
裴修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玄月阁的消息不可谓不快,但还是快不过疫病流传的速度。
消息送到尚书府的同时,疫病已经蔓延了大半个江南。
与疫病一同传开的还有谣言与恐慌。
传闻疫病是从松江府晏家纺织作坊传开的。
晏家作坊与海外有生意往来,这病是洋人的病。
还有人说,此次疫病是因为圣上立蜀王为太子触怒了老天,遭了天谴,唯有更换太子才能平息。
谣言牵扯了晏家作坊,晏长风非常担忧。
晏家的作坊才开不久,刚刚才有些起色,这样的谣言会毁了作坊。
可别无他法,谣言已经传开,根本堵不住。
且随着染病人数极具增多,谣言发酵到了可怕的地步,有的人主张用火烧了晏家作坊,甚至是松江府也该被夷为平地,还有的人认为应该废了蜀王。
人在恐慌之下根本无从判断局势,更没有理智,蜀王当初的战功早被人抛去了臭水沟,只要自己不死,家人不死,管他是谁为储君,又管谁上位呢。
外面的谣言止不住,好在北都城还算安稳,因为发现及时,首辅刘鹤做主第一时间封锁了长留村,暂时没有大规模传开。
不过,据一些药铺说,已经陆续有就医者出现了腹泻呕吐症状。
晏长风两日后没有出现症状,她暂时不担心了,于是跟裴二商量:“可见近距离接触病患不一定会传染,与其无知恐慌,我看不如发告示将病情告知百姓,然后官府免费给药医治。”
“办法可行。”
裴修道,“但官府没钱购药。”
晏长风差点忘了,如今药价正高,各地疫病一起,药材会更加供不应求,药价只怕更高。
“要不这样,我有药,就让蜀王以个人名义施药,可以挽回一些谣言带来的恶劣影响,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
裴修朝媳妇儿拱手作揖,“感谢夫人高瞻远瞩,提前囤了药。”
晏长风对夸赞来者不拒,“高瞻远瞩谈不上,眼光稍微长远点罢了。”
裴修笑着揉揉她的头,“我去跟盛十一商量一下具体如何做,晚饭不在家里吃。”
“你等会儿!”
晏长风拉住他的衣袖,“你现在不比从前,身体极易染病,就别成日出去溜达了,把表哥请过来就是。”
裴修还想顺路跑趟内阁,但也知道不是逞强的时候,万一他染了病,会连累一家人。
“也罢,就依夫人。”
“雪衣姐,”
姚文琪走进屋门,说,“我有件事来征求你同意。”
晏长风指着椅子让她坐下说话,“哪里用得着征求,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我想去药铺帮忙。”
姚文琪道。
“啥?”
晏长风就想把刚才那句话收回,“如今药铺是最危险的地方,每天都有染了病的病患光顾,你去太危险了,不行。”
姚文琪显然已经深思熟虑了,态度很坚决,“雪衣姐,正因为陆续有了病患,药铺才需要人手,我也不想每日在家干坐着,想做些事情,如果我去了药铺,暂时就不回来住了。”
一个人有心无心皆拦不住,晏长风虽然打心底不同意,却也不忍心再框着她,“也罢,但你要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姚文琪点头,“我会的。”
晏长风叫葛天送文琪去药铺,可没想到两人连门都没能出去。
尚书府外忽然聚集了一帮百姓,要求尚书夫人离开北都城。
不知道哪里兴起的闲话,说疫病是尚书夫人带来的。
故事说得有鼻子有眼,有人看见晏长风在城外接触了一个小孩,那孩子回家没多久就染了病,又传给了爹娘,导致他们都死了。
姚文琪要出门时,被人当成了尚书夫人,烂鸡蛋臭菜叶一股脑地丢过来,砸得她抬不起头。
葛天眼疾手快地帮她挡掉,然后快速拉着她回了府。
姚文琪惊魂未定道:“这是怎么了?”
门外的百姓叫嚣着:“尚书夫人离开北都城,北都城不要疫病!”
“疫病跟雪衣姐有什么关系?”
姚文琪说话就要出去跟他们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