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醒过来,把该交代的交代完了,她拎着马鞭又赏了他一鞭子,然后秦律又晕死了过去。
“我没关系。”
裴修扶着她的手起来,“已经耽误不少时日了,得尽快收完粮回北都交差。”
“说到这个。”
晏长风停下脚步,很严肃地看着他,“你以后做冒险的事能不能提前给我个信儿?不声不响的是要吓死谁?”
“对不起。”
裴修眼巴巴地看着她,“以后不会了,那你也答应我,不要做冒险的事。”
“……这是不是有点不等价交换?”
晏长风差点儿被他绕进去,“我可没拦着你做你认为对的事。”
“你就当哄我不行吗?”
裴修祭出盯人大法,用他那双融入了天下所有的柔弱的眼睛祈求地看着她。
晏长风的心软成了一滩烂泥,恨不能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她闭眼深吸一口气,坚决抵抗住了诱惑,“不行,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我不做你一定会替我做,我不希望是这样,如果一定要面对,我们可以一起,不要一个人单独去承受。”
裴修还能说什么呢,他将她拥入怀里,下巴搁在她肩头,半是占有半是依赖,“怎么办呢,我想收回那些不勉强你的话,我不想放手了,你没有机会离开我了。”
晏长风扬着嘴角控诉,“裴大人,你这属于强取豪夺。”
裴修再抱紧几分,落实强取豪夺的罪名,“我对我媳妇儿强取豪夺,谁管得着?”
晏长风也抱紧他,“可不是吗,当官的都不讲理,我等小屁民也就只有遵从的份儿。”
裴修浑身一僵,他抬起头,捧着她的脸,好像急于确认一样盯着她的眼睛,“你刚刚说什么?”
他厚着脸皮极尽所能地留住她,不过是怕她心里的那些顾忌将他推开,从不敢奢望她心甘情愿。
晏长风微微踮脚,在他唇边点了一下,“这下听见了吗?”
裴修心中升起一股足能将他淹没的狂喜,他用额头抵着她,不知是不是心里的喜悦涌入了眼睛,他眼有些红,“答应了就不许反悔了。”
他靠近她的唇,正要宣泄心中热浪似的感情,门忽然被敲响。
不知道自己很没眼色的葛飞说:“阁主,两位大人等候多时,您要是不见,我就把他们打发了。”
裴修叹了口气,刚刚被甜蜜掩盖的疼又涌了上来,他忽然想撂挑子,什么也不管了,有了媳妇儿的人,天下事关他屁事呢?
门打开,葛飞莫名感觉头皮凉飕飕,好像有什么他看不见的利器贴着头顶飞走了。
裴修牵着媳妇儿出来,扫了葛飞一眼,“以后没我的允许,不准敲门。”
葛飞挠了挠头,使劲儿消化了一番阁主的吩咐,他感觉阁主似乎是说了病语,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要纠正。
要问这理智从何而来,大概是面对危险时的本能。
晏长风跟着裴二去了花厅,还没进门,她就感觉有双眼睛盯着她。
屋里只有陈岭,还有两位大人,她跟陈岭李琛都见过,这俩人不会盯着她看,唯独没见过于东亭。
待跨进门,晏长风先看向李琛旁边的人,果见对方眼睛不错地端详她。
这是个穿戴极为简朴的人,穿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长袍,人十分清瘦,不知是不是吃不饱,脸颊是凹陷的,毫无年轻人该有的饱满,整个人从头到脚就是俩字,寒酸。
听闻他是太原府通判,大小也是个官,怎会如此清贫?
“您,敢问您可是晏家姑娘?”
于东亭有些激动地问。
裴修眉头一挑。
晏长风诧异,裴大人整日牵着她招摇逛市,还有人不知道她是谁?“啊,我是啊,怎么了?”
却见于东亭后退两步,拱手朝她行大礼,“东亭见过大恩人,恩人请受东亭一拜。”
“哎!
这是怎么话说的?”
晏长风不敢受人家这么大的礼,忙避开去扶,“恕我记性不好,我记不得见过你。”
于东亭道:“前年冬,在泰安府,恩人曾赠予我二十两进北都科考的盘缠,我时时铭记在心,只望有朝一日能报恩人大恩!”
晏长风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你是在渡口被偷了盘缠的考生!”
于东亭:“正是在下。”
“想不到东亭跟我夫人还有这等渊源。”
裴修站不太久,扶着媳妇儿落座。
于东亭弯着的腰又转向裴修,“裴大人当日对我有提点之恩,二位大恩,东亭永世不忘。”
“举手之劳,东亭快别多礼了。”
裴修咳嗽两声,“这几日我身体不适,有劳二位忙前忙后。”
李琛道:“自入太原府,一切都是霁清在张罗,我做点善后之事不足为提,只是收粮一事并不如想象中顺利,本地乡绅,以及晋商帮会的商户们都表明自己已经如数交税,没有余粮余钱再上交,只有少数商户捐了极少量的粮食,乃杯水车薪,若非吴村矿山中抄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