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颜之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手慢慢的探到枕头底下。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
终于,床上帐纱动了!
“舅舅?”
“虚?还不快把刀放下,你是要谋杀亲舅啊!
我是偷溜出来的,你小点声!”
光头,没有胡须,身着金黄袈裟,年纪四十上下。
不是他那混账舅舅还能是谁。
默默的把刀收回去。
“她还在睡,有什么话出去说。”
“哦哦。”
可又好像哪里不对!
澡房。
一禅算是开了眼了。
满地水渍,地上青一块红一块,浴桶里还飘着两个“尸体”
,若不是进来时看到写着的那块牌,他都以为这是阴暗的地牢。
“你平时就在这种地方洗澡?”
时颜之有些尴尬的咳了两声,解释道:“咳咳,是,不过平时这里不是这样的,事发突然,对了,你找我干嘛?”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真是儿大不中用。
想当年,他被人陷害被皇后娘娘有染。
硬生生的为了表明清白,被人塞到这个旮旯里,出家当和尚,剃光头。
这也就算了,还派一个老秃驴日日看着他。
想当年,这小子可是偷偷的从宫里溜出来,留在这陪他当了两年的和尚,如今,一见到他,不仅拿刀指着他,还一来就问他来干嘛。
呜~他太伤心了。
果然,出了家的舅舅,就和泼出去的水一样~
“打住!
我可什么都没说是,你自己说有事问我的。”
时颜之头都大了。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唉~,一禅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他也老了,记性都差了,现在连自己的后辈都嫌弃自己了,想当年~
“舅舅,我错了还不行吗?”
时颜之无奈了。
“哼!
本来就是你的错。”
一听某人认错,精神立马就回来了,一时间活力满满。
“对,你说的都对,全都是我的错。”
这话,顺口得好像说了几百遍。
“小芭怎么回来了?她不是跟着那什么掌柜的走了吗?”
他这小侄子回来养病,他是知道的,可这小妞才走了几天呀?
时颜之重重的叹了口气,将飘香楼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禅气的嘴角都歪了,“我就说嘛,师兄那眼神不行,看东西就没看准过,难怪小芭这次回来可怜巴巴,还哭了,那死婆娘现在,在哪里?看我不去揍死她!”
“你放心,我已经将人送去军里,当军妓了。”
一禅脸上带着诧色:“军妓?你这不是为难人家军里的将士吗?”
沉默了一会儿,时颜之皱起了眉头:“等等,你刚才说谁哭了?小芭,她怎么哭了,昨日回来时还好好的,喂!
舅舅,你别走!”
“小少爷,是你吗?你还在里头吗?”
出声之人正是从卞京里派来的老太医,陶新。
昨天夜里他就该来的,可在少爷的房里,左等右等,人也不见回来,元史那死小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
今天早上问了人才知道原来少爷在这泡了一晚上。
不会出事了吧?
“小少爷?”
又高声呼了一声。
“陶大夫,我在,你开一下门吧。”
满地都是水,看着那脏兮兮的轮子,他实在是有点下不去手。
门一打开,里面的景象,没了遮拦,全部暴露在人前中。
“少爷……你这是,等等,那是什么!”
随着陶大夫的尖叫!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那是……?”
顺着陶大夫的目光看过去,正是昨日夜里和他一起洗澡的两条长蛇。
他该怎么说呢?说这是小芭送给他的?还没想好应答,一声惊呼又叫了起来。
“吻螅!
真的是吻螅!
少爷,你这蛇从哪来的?我在山上晃悠了三天了,我都没看见!”
将蛇在掌心上认真的观摩。
蛇头吻端延长向上前方微微突出,有一对称的大鳞,整个头部呈暗褐色,身两侧有一系列暗褐色倒三角斑纹,肚皮泛白,正是稀缺的吻螅蛇。
“可惜了,蛇胆被人挖了,要是少爷能吃上就好了。”
时颜之下意识的摸上了自己的肚子,有点心虚。
“咦?桑叶?艾草?金银花?透骨草?少爷,这东西你打哪来的?”
陶新又是一惊!
“陶大夫,这有什么问题吗?”
时颜之,不安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回想着昨天晚上那丫头的笑脸,心里一阵发毛。
“这几味药,如果用来泡药浴的话,有去湿,活络经脉,强化筋骨的功效,正好应对少爷前几日腿受寒而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