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李还是姓楚了,如果贸然顺势处死他,恐怕会令军心动荡。
何况朝中除了他也不剩几人有行军之才,一旦边境借此……”
他话音骤顿,唇边忽然浮现一丝笑意,了然地重复体味着那个词,“……边境。”
苏白还茫然着,只见苏世誉起身正对着他,吩咐道:“将现有一切证物扣压御史台,没我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动。
告诉御史中丞,他们一切照旧即可,关于这桩案子暂且不必再做什么。”
“是,”
苏白连连点头,“还有呢?”
“备车。”
苏世誉将棋盘移到一旁,理了理袍袖往外走去,“我去太尉府一趟。
虽然不怎么喜欢那个人,但比起边境的那些家伙,我还是宁愿他留下。”
苏世誉的忽然到访让楚明允微有诧异,等接过了对方递来的书信后,他神色反而波澜不惊了起来。
苏世誉待他将信中内容看过,开口问道:“楚大人有什么想说的吗?”
楚明允仔细端详道:“这字徒效形态,未得其神,远不如我本人写的好看。”
“……没别的想法了吗?”
“你若不信,我写封聘书送你看看?”
楚明允认真道。
“……依我来看,楚大人是打算写纸状书呈与我欣赏了。”
苏世誉道,“你不打算解释些什么吗?”
“何必多此一举,”
楚明允笑笑,将信搁在书案上,“苏大人既然都将证物拿给我看了,还需要我再费力为自己开脱?”
苏世誉笑了笑:“楚大人果然是聪明人。
这些命案既然不是你所为,御史台也自然不能令国之栋梁蒙冤……”
“苏大人,”
楚明允凉凉地插话道,“把我称作国之栋梁,你不觉着有些心虚吗?”
苏世誉扫了自我认知如此真实的楚明允一眼,神色不变地继续道:“我的打算是你同我一起去案发之地仔细调查,看看是否还有遗漏之处,也好助你洗清嫌疑。
楚大人若是无异议,稍后我会入宫向陛下请示。”
“你安排就行。”
楚明允无所谓道,“只是苏大人这般为我用心,可让我如何报答是好?”
他顿了顿,笑意盈盈地瞧着苏世誉,“要不要我以身相许啊?”
“愧不敢当。”
苏世誉淡然一笑,顿了一瞬又道,“不过楚大人若真感激,往后还请少些戏谑之语吧。”
“哦——?”
楚明允眉梢微挑,虚心求教道,“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戏谑之语,你说给我听听?”
“……楚大人。”
“我在。”
“告辞。”
“我送你啊。”
楚明允笑眯眯地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自回廊往外走,朱廊外梧桐叶落无声,他们亦无言良久。
楚明允脸上笑意渐渐淡下,眸光兀自几番浮沉,忽然侧目瞧着苏世誉道:“虽说是重大命案,但其实你不必亲自过去也可详尽掌握情况的吧?”
“的确,但终归还是想亲自确认一番。”
苏世誉道。
“我听闻事必躬亲的人实则是因为无法全然信任旁人,”
楚明允笑道,“苏大人防心重成这样,莫非是有什么惨痛过往?”
苏世誉神情毫无波澜,平静道:“楚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楚明允偏头瞧他:“随口问问,若是勾出什么伤心往事,我不是正好能趁虚而入讨你欢心了?”
苏世誉淡笑了声:“劳你关心,”
他垂眸,“我好得很。”
送走了苏世誉,回书房时一眼就见到秦昭正认真研究着那封证物,楚明允便抄着手倚在书架上,问:“看出什么了没?”
“有人陷害你,”
秦昭抬头看过来,“又是那股势力?”
楚明允反手从书架上抽出几本册子,边一册一册地扔到桌上边念道:“右扶风郑琬、杜阳县令陈牧、河东郡守江正……”
册子杂乱地摊开在桌上,被杀害的五位官吏尽在其上。
楚明允冷笑道:“若方才苏世誉是来搜查的,恐怕我现在就已经下狱了,而这些就是证物。”
“所以这些是故意留给我们的?”
秦昭问。
“铜符是我夺下来的,他哪有本事预料这个。”
楚明允嗤笑,“也不知是那慕老板命大没死,还是他背后另有其人。
与其说早有预料,不如说是事发后不想情报被我们利用,干脆抢先杀了干净,顺便借此嫁祸给我,把劣势扭转反将我一军。
可惜啊——”
他悠然喟叹,倾身抓过册子,一撕两半,“这次可是连苏世誉都来助我。”
不过苏世誉想必是有他的打算,伸张正义保全忠良清白之言不适合他们两人,更何况楚明允哪里算得上什么忠良之士,听了一笑而过即可。
虽不知苏世誉为何没有借机除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