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跟老子在这林子里念了快半个时辰的酸诗!老子要的是粮食!老子要的是人!你当老子是来听你讲学的不成?啰啰嗦嗦,絮絮叨叨!真当老子不敢拧掉你的脑袋?!”他的吼声如同闷雷滚过林间,震得树叶都仿佛在颤抖,惊起几只远处的飞鸟。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了田训那张白皙俊秀的脸上,脖颈上的肌肉虬结鼓起。
田训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雷霆之怒吓得浑身一哆嗦,脸上那刻意维持的从容笑意瞬间冻结、碎裂,取而代之的是毫无掩饰的惊恐和慌乱。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差点被脚下的树根绊倒。“演…演壮士息怒!息怒!”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明显的颤音。
就在这时,仿佛是老天爷在帮田训解围,又或者是被演凌的怒吼声所惊动,马车牢笼那边传来一阵响动——那是耀华兴他们布置的假目标在牢笼里故意制造的撞击声和锁链哗啦声——声音清晰可闻。
然而,这声音落在盛怒中的演凌耳中,完全成了火上浇油的噪音。他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凶光毕露地瞪向马车牢笼的方向,吼道:“吵什么吵!再吵老子连你们一起剁了!”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那噪音吸引,或者说,是被噪音打断了他对田训的怒火发泄而更加愤怒。他根本没有心思去分辨那牢笼是真是假,里面的人状态如何。他此刻唯一的念头就是:田训这该死的混蛋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而那边该死的囚犯还在添乱!
“看清楚了?”演凌扭回头,几乎是用咆哮的方式再次对准了吓懵的田训,粗壮的手指几乎戳到对方鼻尖,“看见老子生气的样子了?!!换成你是我!磨叽快一个时辰!谁他妈能不生气?!啊?!!”
田训被他吼得面无人色,魂飞魄散。什么家族交代的“周旋”、“试探”、“拖延”,什么世家公子的矜持体面,在演凌这头暴怒凶兽面前瞬间荡然无存。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毫不掩饰的杀意,那是真正舔过血的亡命徒才有的气息。
求生欲瞬间压倒了所有算计!恐惧让他身体的反应超越了大脑的思考!
“在…在这儿!壮士息怒!粮食全在这儿!全是上好的!!”田训几乎是尖叫着喊了出来,声音尖锐刺耳,带着哭腔。他猛地转身,朝着身后几个同样吓得面如土色的家丁护卫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把车拉过来!打开!让演壮士验看!快啊!!”
他所谓的“弯弯绕绕”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动作变得前所未有的麻利,亲自冲上前,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家丁将一辆盖着油毡布的板车推到演凌面前。几个人七手八脚,惶恐不安地掀开了油毡布的一角,露出了着新谷特有的、干燥而朴实的香气。
但真正让演凌那满脸怒容瞬间僵住,继而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的,是紧随粮食板车之后,被小心翼翼抬上来的一个巨大、厚重的多层食盒。食盒盖子尚未完全掀开,一股极其霸道、无可匹敌的浓郁肉香,混合着复杂香料被高温激发出的焦香、油脂的丰腴香气,如同无形的攻城锤,猛地撞破了林间草木的清新气味,也狠狠撞在了演凌的鼻端!
那香气,醇厚、浓郁、霸道,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吸引力。即使在盛怒之下,演凌的喉咙也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腹中发出响亮而诚实的“咕噜”声。他脸上的怒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凶狠的眼神瞬间被一种混合着难以置信、贪婪和极度渴望的光芒所取代。
田训察言观色,立刻明白自己押对了宝。他强压着心头的恐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讨好:“壮…壮士,您看,这是我们田家特意从英州快马加鞭运来的‘贡品级’烧鹅!刚出炉就用冰鉴镇着,以最快的速度送来……您尝尝?保证是您从未尝过的绝顶滋味!”他一边说,一边颤抖着手,亲自揭开了食盒最上面一层的盖子。
瞬间,香气炸裂!
一只色泽呈现完美琥珀金红、油光锃亮的巨大烧鹅,静静地卧在洁白的瓷盘中。鹅皮薄脆透亮,仿佛覆盖着一层晶莹剔透的糖壳,皮下丰腴的油脂几乎要流淌出来,却恰到好处地被焦脆的表皮锁住。浓郁的香料气息混合着果木熏烤的独特烟熏气,随着热气蒸腾而起,袅袅钻入鼻腔,勾动着最原始的食欲。鹅身饱满圆润,形态完整,只在关键部位切开了细小的口子,隐隐露出内部粉嫩多汁的鹅肉,汁水似乎随时会从缝隙中渗出。
演凌的眼睛瞬间直了。什么愤怒、什么牢笼、什么任务交接的繁琐……在这一刻,统统被眼前这散发着致命诱惑力的尤物击得粉碎。他喉结剧烈地滚动着,口水几乎不受控制地泛滥开来。他粗暴地一把推开挡在食盒前碍事的田训,如同饿虎扑食般冲到食盒前。
他甚至懒得用旁边准备好的精致银箸,直接伸出大手——那只刚刚还差点要掐死田训的手——一把扯下了一只烤得焦香酥脆的鹅腿!
“咔嚓!”一声脆响,如同天籁!那是鹅皮碎裂的美妙声音。
滚烫丰腴的鹅油瞬间从断裂处渗出,沾染了他粗糙的手指。演凌迫不及待地将鹅腿送到嘴边,张大嘴,狠狠咬了下去!
牙齿轻易地穿透了那层薄如蝉翼、脆如琉璃的鹅皮,发出更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