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爷留步啊!”田训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扑上去抱住演凌的腿,哭嚎声更大了,“大爷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人!求您行行好,帮小人想想办法吧!小人……小人看大爷身手不凡,定是江湖豪杰!只要大爷能帮小人捞回那印信,小人愿意……愿意奉上一半的货钱!不,八成!八成!只求大爷救命啊!”他语无伦次,眼神绝望中带着一丝讨好商人的狡猾算计,紧紧盯着演凌腰间佩刀的刀柄,仿佛那刀能劈开河水捞出他的“印信”。
“蠢货!捞什么捞!这河水如此湍急,东西早冲走了!”演凌身后的一个随从不耐烦地骂道,试图挣脱田训的纠缠。
“不不不!”田训抱得更紧了,仿佛溺水的人抓住浮木,“小人记得清楚!就在前面那个回水湾!水流缓,东西必定沉在那淤泥里了!小人水性不佳,下去几次都摸不到……大爷,您是高人!您一定有办法!求求您了!小人愿以性命担保,只要捞到印信,酬金立付!”他指着一个水流确实相对平缓的河湾方向,眼神急切而笃定。他精准地抓住了演凌这类人潜在的贪婪和对自己武艺的盲目自信。
演凌盯着田训涕泪横流、惊恐绝望的脸,又看了看那确实存在、水流较缓的回水湾。一个为了点破钱就吓破胆的商人……似乎不像作伪。更重要的是,田训提出的“八成酬金”触动了演凌心底的贪婪。这笔飞来横财,远比他做刺客拿到的酬劳丰厚得多!而且……耽搁一点时间似乎也不要紧?院落就在前面,杀一个被严密看管、毫无反抗之力的人质,能费多少功夫?先去捞印信,拿了钱,再回来结果了那三公子,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是两全其美?
贪婪瞬间压倒了警惕。演凌眼中的杀意稍敛,换上了一丝商人般的算计。他冷哼一声,甩开田训:“哼,算你走运遇上老子。带路!若敢耍花样,叫你即刻喂鱼!”他示意两个随从看住田训。
“谢大爷!谢大爷救命之恩!”田训感激涕零,连滚爬爬地起身,点头哈腰地引着演凌三人走向那个回水湾,脸上依旧挂着劫后余生的谄媚笑容,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镇定。第一步,成了。他一边走,一边用夸张的语气描述着“印信”的样子(一个根本不存在的紫檀木小匣),用“巨额财富”的诱惑不断撩拨着演凌的贪念,同时故意带他们绕着河道走远路,每一步都在拖延时间。
厢房内。收到田训“目标引开”的信号,耀华兴眼中寒芒暴涨,没有丝毫犹豫。“行动!”
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四人瞬间弹起。寒春、林香在前,身法轻盈如狸猫,无声地滑向通往内院的门户。赵柳紧随其后,手中短刀已然出鞘半寸,杀气腾腾。耀华兴断后,目光如电,扫视着后方和侧翼,预防着任何可能的意外。
内院比前院更加破败荒凉,杂草丛生。唯一的建筑是一座低矮的石屋,厚重的木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黄铜大锁。赵柳上前查看,脸色一沉,低吼道:“铁锁!精钢所铸!”这锁的坚固程度远超预料。
“让开!”寒春低喝一声,从发髻中抽出一根细如牛毛的乌金丝——这是葡萄氏秘藏的探宝开锁工具之一。她屏息凝神,将丝线小心翼翼地探入锁孔。时间在寂静中流逝,只有林香紧张得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忽然,“咔哒”一声轻响!
“开了!”林香几乎要叫出来。
寒春轻轻一拉,锁……纹丝不动!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不对!”寒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子母锁!外面是假锁芯!真正的机括在锁眼深处!”这是一种极其阴险的设计,专门防备高明的开锁匠。她擅长的是精巧机关,对这种纯粹靠蛮力结构防御的“笨锁”,一时竟束手无策!
沉重的现实如同冰水,当头浇下!刚才因田训成功引开敌人而升起的微小希望,瞬间被这冰冷的铜锁击得粉碎。
“该死!”赵柳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墙上,碎石簌簌落下。他眼中血丝密布,恨不能一刀劈开这牢门,但那巨大的响动无异于自杀。
林香急得快哭了,看着紧闭的石门,又看看姐姐手中失效的乌金丝,手足无措。
寒春紧咬下唇,强迫自己冷静,再次尝试用各种工具试探锁孔深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沾湿了她额前的碎发。每一次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都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
耀华兴站在最后,她的目光越过同伴焦躁的背影,死死盯着那把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冷光泽的铜锁。她的脸上没有寒春的焦急,没有赵柳的狂暴,也没有林香的慌乱。只有一片极致的、令人心悸的沉静。
是的,她猜到了!在田训提出这个风险极大的拦截计划时,她就清晰地预判了每一个环节可能崩断的链条:
田训的伪装风险极高:演凌绝非庸手,一旦田训的表演有任何细微破绽被识破,或者对方根本不为贪婪所动,田训将立刻暴露身份,陷入三名顶尖刺客的围攻,十死无生。此刻,田训正独自在河边与虎谋皮,每一秒都行走在刀尖之上!
牢门的坚固远超预期:她早就怀疑看守如此重要人质的门户绝不会简单。子母锁的出现,印证了她最坏的预估之一。暴力破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