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眼,只想让这无尽的灼热和疼痛暂时远离片刻。
葡萄氏寒春默默走到他身边坐下,递过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是浑浊的、带着一丝凉意的井水。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同样布满疲惫却依旧清澈的目光望着城外叛军如退潮般撤离的方向。
林香则靠在不远处,头枕着冰冷的城砖,似乎已经沉沉睡去,但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睫毛泄露了她并未真正安眠。
赵柳和耀华兴还在下方指挥着民夫清理战场,收敛阵亡者的遗体,嘶哑的指令声断续传来。
城楼深处,三公子运费业依旧躺在草席上,呼吸微弱却相对平稳了一些,皮肤依旧灼热,但那种妖异的潮红似乎褪去了半分。
照顾他的妇人累得在一旁睡着了。
一个同样疲惫不堪的年轻军官,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上到城楼,对着田训单膝跪下,声音嘶哑地禀报:“公子…我们…守住了。
今日叛军…退了。”
田训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的目光没有看向报信的军官,而是缓缓扫过这片浸透血汗与焦灼气息的城墙,扫过城外尸骸枕藉的修罗场,望向漆黑一片却又仿佛蕴藏着更深重黑暗的夜空尽头。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军官以为他已无力回应。
终于,他极其缓慢、极其沉重地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微小得几乎难以察觉。
喉咙里出一个音节,干涩得如同枯木摩擦:“嗯。”
公元七年七月十六日的太阳,用它焚毁万物的酷烈在白昼刻下了地狱的烙印。
而在它沉入地平线后的无边暗夜中,南桂城这柄在熔炉里被反复锻打淬炼的残剑,依旧带着满身的伤痕与滚烫,固执地、孤绝地指向阴霾密布的天空。
这胜利,带着浓重的血腥与焦糊气息,如同劫后余生之人沉重而痛苦的喘息。
然而,那无形的瘟疫之火,依旧在城墙之内静静地、贪婪地燃烧蔓延,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的爆。
四十度的高温,如同悬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从未真正离开过这片被诅咒的土地。
(未完待续,请等下一章)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