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拔升了率。
演凌和益中霍然转头,锐利的目光如箭矢般射向声音的来源——东方那片被热浪扭曲的地平线尽头。
起初只是视野尽头一道模糊的、微微起伏的深色线条,在蒸腾的热浪中扭曲变形。
但很快,那片深色便如同污渍般急晕染、扩大、推进。
眨眼之间,那竟化为了一片无边无际、沉默移动的黑色森林!
是铠甲——成千上万副精铁甲胄在烈日下折射出冰冷的钢铁洪流,甲叶摩擦出低沉连绵、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无数巨兽在集体喘息。
一面巨大的黑色军旗在队伍最前方猎猎作响,上面狰狞的兽头图腾在阳光下宛如活物,散出凛冽的压迫感,旗帜中央是血色的巨大篆字——“南桂”
。
一万五千名南桂城士兵!
他们沉默地推进着,步伐整齐划一,踏起的烟尘在脚下形成翻滚的黄色浓云,无声地吞没着荒原。
庞大的军阵如同无边无际的钢铁潮水,带着碾压一切的沉重威势,缓缓逼近洞口区域。
那沉默反而比任何嘶吼更令人心胆俱寒,巨大的阴影无声地覆盖过来,仿佛要将整个天空都遮蔽。
益中始终沉静如渊的瞳孔骤然收缩,握在腰间佩刀刀柄上的手猛地收紧,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出轻微的“喀”
响。
他魁梧如山的身躯瞬间绷紧,如同嗅到致命威胁的古老猛兽,全身的感官提升至极限。
演凌眼中的狂怒原本熊熊燃烧,此刻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庞大到几乎凝固思维的钢铁军团硬生生冻结,转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更加冰冷的杀气。
他咬着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南桂城……葡萄氏!”
数千名原本严阵以待的精锐甲士,此刻面对十倍于己的钢铁洪浪,阵脚不由自主地微微晃动。
虽然无人后退,但握紧武器的手心早已沁满冰冷的汗水,后背的肌肉紧紧绷着,眼神中无法掩饰地掠过一丝惊惶。
厚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锤,一下下敲在每个人的心脏上,空气仿佛被这股沉重的压力彻底固化,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死亡的寂静笼罩四野,唯有那庞大军队移动时甲叶摩擦的“哗哗”
声,单调而恐怖地碾过耳膜。
钢铁洪流的锋面在距离洞口约五十步处稳稳停住,如同一道骤然凝固的黑色堤坝,沉默的杀意凝聚如同实质。
军阵微微分开,三道纤细的身影如同分开浊流的利刃,从容步出。
为的女子正是葡萄氏-寒春。
她身着一袭冰蓝色的素雅长裙,质地如水般轻柔,在这肃杀的军阵前显得格外刺目,却又奇异地散着不容亵渎的寒意。
长裙上仅以银线勾勒出冰裂纹般的疏落暗纹,行走间如水波流动,映着惨淡天光。
乌如墨,仅用一支深碧色的玉簪松松挽起,几缕碎垂落颊边,衬得她的脸愈苍白,如同上好的薄胎瓷器。
然而,这张清丽绝伦的脸上嵌着一双眼睛,那眼瞳黑得深不见底,纯粹得仿佛吸纳了周围所有的光线,眼神却冷冽如万载玄冰,目光扫过演凌那因暴怒而扭曲的面庞和益中凝重如山的身影,没有丝毫情绪波澜,只有绝对的疏离与掌控。
紧随她右侧的是葡萄氏-林香,她的妹妹。
林香穿着鹅黄色的衫裙,裙角绣着栩栩如生的缠枝葡萄纹样,显得娇俏活泼不少。
她好奇地打量着对面数千杀气腾腾的甲士,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带着一种孩童观看新奇玩具般的天真好奇。
然而她手中把玩着的一对小巧却寒光闪闪的精钢峨眉刺,刺尖随着她指尖的转动不时划过一道道冷冽的弧光,泄露了这“天真”
下隐藏的致命锋芒。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甜美却毫无温度的笑意。
寒春左侧,则是赵柳。
她身着便于行动的暗青色劲装,身形高挑挺拔,如一把出鞘待饮血的古剑。
她背负一张造型奇异、宛如展翅凤凰的长弓,弓身流转着乌沉沉的金属光泽,腰间箭壶中斜插的箭羽漆黑如鸦羽,散着不祥的气息。
她的面容英气逼人,线条刚硬,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定着演凌和益中,以及他们身后那片黑压压的军阵,周身弥漫着刀锋般的凛冽战意,如同一座随时会爆的活火山。
这三位女子,如同三柄风格迥异却同样锋利的兵器,在万军拱卫下,无声地矗立在灼热的大地中央。
一边是怒火焚心却投鼠忌器的演凌,与如山沉稳、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益中,以及他们身后数千名因庞大压力而肌肉紧绷、手心汗湿的精锐甲士;另一边,则是以寒春为的三人组合,身后是沉默如巨大磐石的一万五千南桂城士兵。
阳光依旧毒辣,但空气早已停止了流动,庞大的寂静笼罩了一切。
剑拔弩张。
一万八千余人汇聚于此,上万双眼睛彼此凝视,空气中紧绷的杀意浓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每一次心跳都如同战鼓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