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本该白皙修长的手此刻布满了血痕和水泡,有些地方甚至皮开肉绽,看起来触目惊心。
"
你看看!
"
运费业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更多的愤怒,"
我练到手都烂了!
可这该死的弓——"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我连射都射不出去!
肉都磨烂了,箭却还在弦上!
"
场中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拂过箭靶出的轻微"
沙沙"
声。
其他参赛者都低着头,不敢直视这场冲突。
只有田训抬起头,平静地注视着失控的运费业,眼中既没有嘲笑也没有同情,只有一种深沉的思索。
福政走下高台,官袍的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摆动。
他来到运费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失控的年轻人。
"
运费业,"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
你先管好你的脾气再来射箭吧。
"
运费业张了张嘴,似乎还想争辩什么,但在福政严厉的目光下,最终只是狠狠地咬了咬下唇,转身大步离开了校场。
他的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孤独和倔强,脚步声重重地敲在青石板上,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泄在地上。
福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转向剩下的参赛者:"
希望你们再接再厉,不要让我失望。
"
他的目光尤其在田训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田训再次行礼,声音平静而坚定:"
谨遵教诲。
"
校场上的气氛渐渐缓和下来。
人群们开始收拾弓箭和箭靶,参赛者们三三两两地离开。
只有那个被运费业摔坏的紫檀木弓还孤零零地躺在地上,断裂处露出的木茬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色,像是一个无声的警示。
远处,运费业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宫墙的阴影中,但他的愤怒和不甘似乎还萦绕在校场上空,与渐渐降临的暮色融为一体。
暮色像被打翻的墨汁般浸透了南桂城外的树林。
演凌蜷缩在一棵老槐树的阴影里,右手死死按住左臂上三处箭伤。
血从指缝间渗出,在黑色夜行衣上洇出更深的痕迹,像三条毒蛇吐出的信子。
"
三公子运费业第六名?"
他咬着后槽牙冷笑,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他算个什么东西!
"
树影里,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灯火通明的校场方向。
那里刚刚结束的射箭比赛欢呼声,隔着半里地都能听见。
剧痛让他不得不松开按着伤口的手。
借着月光,他看见自己左臂上三支箭造成的贯穿伤——皮肉外翻,最深的一处能看见森白的骨头。
这是半个时辰前那场"
交叉箭雨"
的杰作。
想到这个,演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此处插入箭伤特写:月光下伤口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边缘结着半凝固的血痂,像三张咧开的嘴)
河水声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演凌这才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退到了小山边缘。
浑浊的河水在月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水面上不时冒出几个气泡——那是温春食人鱼在活动。
"
又是你们!
"
演凌的瞳孔骤然收缩。
以前,就是这些该死的鱼让他功亏一篑。
当时他好不容易溃败逃跑,却在掉落河时被这群畜生扯掉了半片耳朵。
(闪回画面:冰凉的河水中,数十条银灰色鱼影如箭般射来,鱼嘴张开露出锯齿状的牙)
剧痛突然从脚踝传来。
演凌低头看见一条两尺长的温春食人鱼正死死咬住他的靴子。
这畜生居然敢上岸偷袭!
他暴怒地抽出短剑,剑光闪过,鱼头应声而落。
但鱼嘴还牢牢钉在皮革上,断颈处喷出的血染红了河岸的鹅卵石。
"
滚开!
都给我滚开!
"
演凌疯狂地踢打着水面。
更多的食人鱼聚集过来,银灰色的背鳍划破水面,像无数把淬毒的匕。
有两条直接跃出水面,利齿在他大腿上撕开两道血口子。
(食人鱼牙齿嵌入皮肉的瞬间,血珠呈放射状溅开)
冰凉的河水漫过腰际时,演凌才惊觉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他想起三个月前那个雨夜,同样是这些该死的鱼,让他在最后一道防线前暴露了行踪。
当时公子田训就站在城墙上,月光照在那张永远从容的脸上。
"
田训"
演凌的指甲深深抠进河岸的泥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