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刀的手青筋暴起:“你…你说什么?!
我演凌行走江湖多年,也不是让人随意框(诓)骗拿捏的软柿子!
你们南桂城,究竟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
田训唇角勾起一个冰冷而笃定的弧度,仿佛早已料到对方的反应。
他优雅地挥了挥手中不知何时展开的象牙骨扇,指向城墙深处,“简单得很。
看你脚下生根的本事如何……能躲得过我这‘巨型弓箭’一轮攒射,毫无损地站在此地,再来与本公子谈‘道理’不迟!”
话音刚落,城楼阴影深处骤然响起令人牙酸的机括紧绷声!
紧接着,“嗡——嗖!
嗖!
嗖!”
三道沉闷如雷的破空声撕裂夜风!
那并非寻常箭矢,而是足有儿臂粗细、通体乌沉油亮的巨型弩箭!
箭头闪烁着青铜特有的冷硬寒光,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呈品字形,如同三道死神的邀请函,瞬间跨越护城河的距离,向着演凌立足之处悍然射下!
死亡的罡风扑面而来!
巨大的压迫感让演凌瞬间毛倒竖!
千钧一之际,刺客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愤怒与思考。
躲闪?硬接?巨大的冲击力足以将他钉死在原地!
电光石火间,他唯一的生路,竟是身后那暗流汹涌的护城河!
“噗通!”
演凌没有丝毫犹豫,身形猛地向后一倒,砸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包裹了他,却也带来了瞬间的空隙——弩箭擦着他的头皮深深楔入河岸的泥地,出沉闷的撞击声。
然而,死亡的威胁并未解除,甚至变得更加诡异阴森!
几乎在他落水的同时,水面下仿佛炸开了锅!
“哗啦!”
无数银灰色的细小身影疯狂地汇聚涌来!
那并非普通的河鱼,正是南桂城赖以御敌的奇物——温春食人鱼!
它们体型不大,满口细密尖牙却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幽光。
它们似乎被巨大的落水声和血腥气(田训早已令人投放饵料?)彻底激了凶性!
“呃啊——!”
演凌的痛呼被浑浊的河水呛断,随即爆出更凄厉的惨叫!
无数张细小的、布满利齿的嘴狠狠咬住了他裸露在水面的皮肤——手臂、脖颈、脸颊……甚至是腰腹!
虽然这些温春食人鱼,,但那无数细密的、如同针砭入骨的啃噬剧痛,简直如同酷刑!
“嗤啦!”
他的夜行衣被轻易撕裂开一道道口子,皮肤上瞬间布满了密密麻麻、深入皮下的血痕。
剧痛如同潮水般疯狂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晕厥。
冰冷的河水与火辣辣的刺痛交织,将这位冷酷刺客瞬间变成了狼狈不堪的落汤鸡。
他挥舞手臂疯狂拍打水面,试图驱散鱼群,却引来更多疯狂的啃咬!
整个河面都因他的挣扎而剧烈翻腾着银灰色的鳞光浪花。
“放我出来!
田训!
快放我出去!
呃啊——!”
演凌的声音因剧痛和呛水变得嘶哑变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狼狈与惊怒。
他挣扎着想向岸边游去,但密集的鱼群如同水中刀阵,每一次动作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将他死死困在河心。
城楼上,公子田训摇着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河中狼狈挣扎的身影,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的闹剧。
他微微俯身,声音透过混乱的水声清晰地传来,带着令人心寒的凉薄:“放你出来?呵,那可不行。”
他慢条斯理地顿了顿,“阁下杀气腾腾而来,此刻又在这寒潭中‘兴风作浪’,放你上岸?本公子……实在放心不下啊。”
他直起身,对着旁边的城防副将淡淡吩咐:“传令,开闸。
水流湍急些,也好让这位演凌壮士……凉快凉快,醒醒他那热的脑子。”
“是!
公子!”
副将一声令下。
紧接着,上游传来低沉的闸门开启声。
本就湍急的护城河水流瞬间变得汹涌澎湃,一股强大的暗流如同无形的大手,猛地攫住了水中挣扎的演凌!
“田训!
你……卑鄙!
呃——!”
演凌的怒骂被卷入口鼻的河水淹没。
强大的水流裹挟着密密麻麻、啃咬不休的食人鱼,将他像一块破烂的木头般急冲向漆黑的下游。
他的挣扎越来越无力,痛呼声也渐渐微弱,只剩下那一身遍布血痕的狼藉身影,在翻滚的银灰色鱼群黑浪中,迅消失在沉沉夜色深处。
河面上,只留下几缕被撕碎的黑色布条和几片被染成淡红色的、打着旋儿的桂花瓣,缓缓沉入水底。
城头灯笼的光晕依旧摇曳。
公子田训合拢象牙骨扇,轻轻敲在掌心,望着刺客消失的方向,眉宇间不见丝毫波澜,只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