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此起彼伏。
刺客演凌懒洋洋地躺在粗壮的树枝上,嘴里叼着一根草茎,斗笠盖在脸上,睡得正香。
他的佩刀随意地挂在树梢,随着微风轻轻摇晃,刀鞘上还沾着几片落叶。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演心气喘吁吁地跑到树下,仰头大喊:
“演凌!
演凌!
别睡了!
快醒醒!”
演凌被这突如其来的喊声吓得一个激灵,身体猛地一歪,直接从树上栽了下来。
他“砰”
的一声摔在地上,斗笠滚出老远,嘴里还叼着那根草茎,一脸茫然地抬头:
“演心?你干嘛?我正梦见烤鸡呢……”
演心翻了个白眼,一把拽起他,压低声音道:
“还睡!
你夫人来了!”
“夫人”
二字像是一道惊雷,瞬间劈醒了演凌。
他猛地瞪大眼睛,手忙脚乱地爬起来,飞快地拍打身上的落叶,又慌慌张张地把散落的暗器、匕往怀里塞,嘴里还念叨着:
“完了完了,要是让齐双看见我在这儿偷懒,她肯定又要揍我了……”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一道纤细的身影从林间快步走来,正是演凌的夫人——冰齐双。
她穿着一袭淡青色的长裙,腰间系着一条绣着梅花的腰带,乌黑的长用一根玉簪挽起,本该是温婉的模样,可此刻她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你这个没良心的!”
她咬着唇,声音颤抖。
演凌僵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以往,冰齐双要是现他偷懒,早就抄起扫帚追着他打了,可今天……她竟然哭了?
“夫人?你……你怎么了?”
演凌小心翼翼地问。
冰齐双没有回答,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跑。
演凌愣在原地,挠了挠头,困惑地看向演心:
“哎?她怎么不打我了?”
演心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盯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
“你还能咋的?你夫人怀孕了!
看你整天没个正形,她能不伤心吗?”
“什么?!”
演凌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夫人……怀孕了?!
我、我怎么不知道?!”
演心扶额,无奈道:
“你前天在丛林里睡大觉的时候,太医就已经诊断出来了,全院子上下都知道了,就你还蒙在鼓里!”
演凌的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猛地一拍大腿,懊恼道:
“完了完了!
我刚才还让她哭了!”
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追。
演心在后面喊道:
“喂!
你的刀!
刀不要了?!”
演凌头也不回地摆摆手:
“不要了!
追夫人要紧!”
他一路狂奔,穿过树林,跳过小溪,终于在府邸的后花园里找到了冰齐双。
她正坐在石凳上,肩膀微微颤抖,显然还在哭。
演凌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低声唤道:
“齐双……”
冰齐双没有理他。
演凌深吸一口气,突然“扑通”
一声跪在她面前,双手合十,一脸诚恳:
“夫人!
我错了!
我以后再也不偷懒了!
我誓!”
冰齐双终于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哽咽道:
“你……你知道我为什么难过吗?”
演凌老实摇头。
“我不是气你偷懒……”
她咬着唇,低声道,“我是怕……怕你以后还是这样,孩子出生了,你都不管……”
演凌心头一震,眼眶突然有些热。
他猛地抱住她,声音沙哑:
“不会的!
我誓,我一定会做个好丈夫,好父亲!”
冰齐双终于破涕为笑,轻轻捶了他一下:
“你要是敢骗我,我就带着孩子回娘家!”
演凌连忙举手投降:
“不敢不敢!
夫人最大!”
夕阳西下,演凌扶着冰齐双慢慢走回府邸,演心远远地看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总算有点当爹的样子了。”
从此以后,江湖上少了一个懒散的刺客,多了一个整天围着夫人转的准父亲。
至于那把被遗忘在树下的刀?
“演心!
帮我捡回来!”
“自己去!”
南桂城外·公元七年五月朔日公元七年的季春已将尽,五月的第一缕日头带着些许燥热,毫无遮拦地晒在南桂城坚固黝黑的城墙与城门前那座孤零零的石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