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送呢?肯定很多人抢着要,外人看见我们店里这么多人,说不定就好奇进来看看,进来了,我一定能把人留下,绝不让人空手走。”
苏掌柜斜眼看他:“白送?你知道这批布成本多少钱吗?怎么?日子不过了?”
想想亏的钱他就心疼,真白送他还不得心疼死,虽然不是他的钱,但眼看着这么亏,他也是很感同身受的。
伙计吃了个挂落,讪讪闭了嘴。
绿夏闻言忍不住笑了,想到自己对娘子问出同样问题的画面。
“娘子说,这批布要能送到真正需要的人手上,便不能白送,也不能过于便宜,两百文刚刚好。”她开口道。
苏掌柜和伙计都看过来,同时露出不解的神情。
绿夏却没再回答两人的话,她转头看向门口。
苏掌柜几人也跟着看去。
只见门口的箱子前面,正站了一对衣衫褴褛的母女。
两人皆穿着一身发灰的白布袍,衣领袖口处已经是补丁摞补丁,没一块好地方。
那位母亲背上背着背篓,听完伙计解释布料被染花了色后,神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只顾摸着布料的厚薄,查看布料的质量。
“我能试试看结不结实吗?”妇人小心翼翼地问。
伙计忙道:“自然可以。”
那妇人犹豫道:“万一扯坏了……”
“嗨!”伙计拍手道:“这位娘子,您请放心,咱们山河坊的布,都是上好的,绝不会一扯就坏,不如小的帮您扯一下看看?”
他说着拿起布扯了扯,双手向外将其崩开,反复三次,展示给妇人看。
“您若还是不放心,也可以自己上手试试,倘若损坏,小店绝不会追究您的责任。”见妇人仍旧犹豫,伙计开口劝道。
妇人这才拿起布试了试,确认布料结实,不至于说一扯就破,才看向身旁的女儿,问她道:“你喜欢哪个颜色?”
女孩儿看着两种颜色有些犹豫。
伙计见她问颜色,还以为她没听到自己方才所说布料花色的事情,不由将话又重复了一遍。
那妇人笑了笑:“我知道,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卖这么便宜,不管这布花色了没有,总归是染了颜色的。”
她说着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不瞒小哥说,我们是第一次买有颜色的布,所以想挑一个喜欢的颜色。”
伙计愣了一下,看了眼她们身上的白袍,很快重新扬起笑:“那不如两种都买了,反正也不贵,要不然以后可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那妇人闻言窘迫地讪笑一下:“我只够买一匹布的钱……”
伙计再次愣了下,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神情瞬间比妇人还窘迫,耳朵绯红,结巴道:“那,那不如买黄色的吧,这个花色看起来没有绿色显眼,做成衣服传出去也不至于太难看。”
妇人闻言看向女儿。
女孩儿瞬间做了决定:“那阿娘,我们要这个黄色的吧。”
“好。”
伙计当即将布料给两人包起来,指了指顾婉道:“那边付钱。”
妇人走进店里,见柜台前站着一排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下意识后退一步,见几人似乎并无恶意,才迟疑地走到顾婉面前,看着稚嫩的顾婉有些不确定地转头看向伙计,但伙计背对着她,正在和女儿说话,并未注意她。
顾婉见状开口道:“娘子,诚惠两百文。”
妇人“哦”了一声,将背篓放下,再从背篓最底下拿出破旧的钱袋,数出两百文给顾婉。
这是她今日卖粮食得来的钱,还没捂热乎,就又要送出去,伸出手时止不住地心疼。
但在拿到颇有些重量的布时,这些心疼便消失了。
虽然花了不少钱,但想到往日要花四百文才能买到这种质量的白胚布,如今只花了两百文,就得到了一匹布,还是染过色的。
这笔钱花得太划算了。
“阿娘,那我被子上的大洞能不能补上了?”
“补,娘回去就给你补,换新的。”
“太好了!今年冬天我可以睡个暖和觉了!”
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逐渐远去,染坊里苏掌柜恍然大悟,看向绿夏道:“原来如此,是我愚钝了,还是东家想得周到。”
真正需要这匹布的人,是不会在乎颜色如何的,只会在乎能不能保暖。
绿夏与有荣焉般一笑。
伙计怔怔出神,原来掌柜的那句话是这个意思,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崭新厚实的新衣服,神情恍然。
自从来到这家染坊,他就没再花过什么钱,吃穿住都由东家包,虽然不比以前在别家工钱高,但这里生活条件要比以前好得多,再没有饿过肚子,没有挨过冻,更不会因为一点小事没做好便被东家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里的东家也一样严格,但至少会让他知道他的错误出在哪里,愿意给他们改过的机会,自己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这日子过的,都忘了以前的苦了。
花色的布连续叫卖了五天,大约是买了布的人将消息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