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把这位顾大人推了出去?”
我看着袁修问道。
袁修没有看我,只是低头沉默。
薛沛林叹道:“当时朝廷本就为着荼州水患发愁,凿山闹出百余条人命,不处置难以平民愤。”
“可自我记事起,这镜水湖没有出过水患啊。”
胡宇杰喃喃自语。
冯睿扭头看了胡宇杰一眼,笑道:“那是因为凿山之后,水位下沉导致的。”
李景浩说道:“那这么说来,当时这位顾大人,所行的凿山之法是有效的?”
薛沛林顿住脚,我们几个也跟着停了下来。
薛沛林张了张口,刚想说什么,袁修抬手按住薛沛林的胳膊道:“薛大人,切勿重蹈覆辙。”
薛沛林嘴唇颤了颤,重重叹了口气。
我冷眼看着,多少有些推断。
可惜我不懂治水,若贸然出头,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只要改了这江水倒灌,镜水湖的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待详细的地形图出来,咱们在细细商量。”
我走到薛沛林身侧,轻声安慰。
袁修看我的眼神中,带了些许肯定:“裴大人说的是,这两天我便着手绘制一份详细的地形图,争取早日弄出来。”
出了庄地,太阳快要落山了,李景浩将我们送回刺史府,一个人走了回去。
吃了点茶水果子,不显饿意,便没有和冯睿、薛沛林同席,自己一个人回了厢房。
倒不是有多刻苦,而是对这荼州治水实在不通,几个郡守对自己所辖之地又了解甚深,只好从箱底拿出裴启桓的治水论,希望能找到对策,以免遭人怀疑。
天色渐晚,有些看不清了。
我拿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烛台。
有人在外轻轻叩门,开门一看,晏楚荣拎着药箱站在门口。
“裴大人,该换药了。”
我点了点头:“有劳晏大夫。”
随后侧身让他进屋,我扒着门框向外望了一眼,领路的小厮已经走远。
插上门闩,坐到桌前,看着晏楚荣道:“我需要见他。”
晏楚荣笑了笑:“我想你是要见他的,这不就过来了。
以你的轻功,悄悄出去不是难事。
子时吧,人们睡的正沉,我在巷口等你。”
我看着桌上的治水论,淡淡回了句:“好。”
“那我先走了。”
耳边听到晏楚荣的声音,我点了点头,继续盯着治水论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回过神发现屋内空荡荡的。
外面打更声起,亥时三刻。
我吹灭蜡烛,借着朦胧的月光,去翻夜行衣。
待夜半子时
我抄起治水论放入怀中,轻掩门后,迅速闪到墙根,翻墙而出。
走到巷口,见一人头戴黑色帷帽,黑色紧身衣勾勒出身上线条,在朦胧的月光下,散着神秘气息。
我放轻脚步,缓缓靠近。
“走吧。”
直到那人说话,我才确定是晏楚荣。
“我还是第一次见你穿成这样。”
我上下大量一番,暗怪自己眼拙。
之前韩子征一袭盔甲,整个人透着刚毅冷峻的特质,本以为这就是世间男儿该有的模样。
再看晏楚荣,一改往日温润气质,这幅打扮倒颇有生人勿近的冷酷样,与韩子征更像是一正一邪的较量,让人难分伯仲。
晏楚荣见我盯着他,笑道:“怎么,不好看?”
“好看!”
我憨笑起来:“没想到,你这么好看。”
他停住脚,我仰起头,却看不到他的脸。
忽然他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墙根!
我不受力地磕到墙上,后背有些疼。
晏楚荣掀起帷帽,白皙的脸在月光下更显精致:“不如,今日先不去找他了。”
晏楚荣的话让我摸不着头脑,我摸了摸怀中的治水论,仰起头看向他:“我今天”
话还没说完,他的脸在我眼前瞬间放大!
一股冰凉传至唇边,他的呼吸声有些粗重。
我的脸开始发烫,所幸他没有更多举动,如蜻蜓点水,停留片刻便离开了。
晏楚荣抬手捂了捂脸,转过身去。
顿时,两个人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呃”
我舌头打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晏楚荣冷静下来,依旧背着身子,低声道:“抱歉,我失态了。”
“没事。”
我抿了抿嘴:“走吧,主人还在等咱们。”
晏楚荣背对着我,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可说话的声音却变得生冷异常。
“我说过很多次,”
晏楚荣倏地转过身来,一只手紧紧捏住我的胳膊,咬牙切齿道:“不许喊他主人!”
眼前的晏楚荣,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温柔。
“我,我不喊就是了。”
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