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继续笑着说道:“诸位放下心来,天下若定,当下诸公皆裂土封王,无一例外。某当下只求自保,对江山并无太多眷恋。”
不过这个话说给谁听,谁都会觉得是在哄小孩,谁踏马吃你画的饼,拿出现货来呀,这个节骨眼上不再多拿出点东西来,谁愿意跟你干呢,要知道一旦确立之后要面对的人可是夏道生。
杨英大概也知道当下自己不再真切的出点血是无法搞定这些贪心不足的人了,于是他一狠心一跺脚,日子不过了……
最终他近乎是散尽家财才算是将这些人的心定了下来,而杨英也几乎是在一夜之间成为了除了李唐之外兵马最足的一股势力。
对,在人数上甚至要超过田魏,达到了四十二万,仅比李唐少三万。然而这还没有把草原秘密支援的拾万铁骑算在里头,若是算在里头即便是李唐都要退避三舍。
但此刻杨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虽狂妄但不愚蠢,他知道这些兵力看上去多,可真要对上江南道,他不知道顶不顶得住,毕竟江南道三万步兵打十万骑兵还能给带回来九万颗脑袋。
不过这会儿已经没有功夫再踌躇了,赌一把,赌赢了千秋万代,赌输了人头落地。
仅此而已。
他们聚合在一起的消息迅速的传递了出去,第一个知道的自然是李密,李密卡在涿州不上不下,这会儿他是真的着急了,他作为摇摆之人,此刻不管是哪一方首先挑起战端,自己都是避无可避的要被冲击。
虽然他更相信田魏的战力,但他离杨英真的太近太近了,他稍微计算了一下,自己那七万人根本不够撑到田魏大军支援。
“大都督。”
李密的参将一脸严肃的走上前来,递上了一封信来:“杨英给您送了信。”
展开信来,上头写着:“承天命者不拘小节,顺时势者方为真豪杰。观今日中原板荡,李渊虎踞长安,王世充盘桓徐州,四方枭雄各怀异志。公提三尺剑,聚十万众,破张须陀于荥阳,擒刘长恭于洛口,虎牢关前令天下侧目,诚可谓当世英杰。
然时移势易,不可不察。今孤军困孤州,北有刘黑闼虎视,南有田魏窥伺,西面李唐已据潼关天险。窃闻军中粮秣仅支三月,翟让旧部时有怨言,某遣派使臣房彦藻暴毙事有蹊跷。昔者项羽百战百胜,终困垓下。此非战之罪,乃时运使然。
今遣使奉书,有三利相告:一则愿与公盟于城下,共分沃野;二则许公开府仪同三司,领河南道大行台;三则保公麾下将士身家性命,凡愿解甲归田者赐田五十亩。若执迷不悟,待李渊出关,世充渡水,魏自南来,公将三面受敌矣。
昔年韩信背楚归汉,光武纳降铜马,皆成不世之功。今赠鱼肠剑为信,此剑尝随某辗转东西,乃心爱之物。敬天命无常,惟德者居之;神器更易,待明主而执之。望公三思,三思。”
“他娘的……”
李密死死将信捏在手中:“他不就是威胁我么!”
“大都督……”
“且暂缓回信,待我三思。”
李密知道自己现在去征询田魏的回应已经来不及了,他这里只要稍微有一些迟疑,那边即可发兵,粮秣能撑三月,他可撑不到三月,即便田魏兵贵神速,却也根本来不及营救。
李密现在非常后悔,当初他就应该听从王世充的话,回来之后第一时间便转投田魏,叩请罪责且愿为先锋……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杨英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三日……从他们那地方过来只需三日,而三日恐怕就连给田魏的求援信都还没有送达。
哎呀,世事之无常令人动容,心念再动却也抵不过风云变幻,王世充的告诫犹在耳边,而如今才过了几日便已经再无回旋余地了。
他当时就应该第一时间发兵去跟刘黑闼死磕,然后一边请兵田魏,只要能拖延一阵,哪怕是他败了也是忠臣良将,但如今再转投田魏,不光捞不到好处还直接葬送了自己所有的根基。
李密双手撑在桌上,明明已临近冬日,但他的汗水却仍然汨汨而下,心中的焦灼比任何时候都要煎熬。
过了许久,李密抬起颤抖的手开始给杨英回信:“鱼肠龙纹,夜鸣帐中。展阅来书,字字北斗。昔者吾本欲澄清宇内,岂料天命辗转,竟成蓬蒿之人。将军所言三利,实乃照夜之烛——翟让旧部夜叩西门之日,田魏密使频渡长江之时,孤已知神器当归真主。
即日传檄诸镇,凡我旌旗所至,皆改易赤帜为将军麾下大纛。房彦藻暴毙案中牵扯二十八将名单,已封存漆匣随信附上。曾夏林遣使劝降,然其人豺声狼顾,岂若将军盟誓之诚事到如今,密愿效张良借箸之谋,陈平宰肉之智,但使中原百姓免遭兵燹,九泉下无愧先人。
鱼肠剑奉还,增附高句丽玉璧一双。闻将军三日后便抵,密当素服出城三十里,亲解军印。惟一事相托:与刘黑闼之伐阵亡将士遗孤两千三百七十人,望依前约赐田为耕,勿使烈魂飘零谷中。
时雨将至,洗甲宜乘天时。”
写完之后,李密看着墨迹未干的信,坐了下来万般无奈。过了一会儿他又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