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犹豫啊,你看每一页都有骑缝章呢,正经的公文报备,做不得假。”夏林笑着说道:“方才骂的时候不是挺得意么。报啊!”
八月中秋时秋老虎的烈日之下,杜丰感觉自己浑身冰凉,脚下发抖。他现在就恨自己当时出什么头,骂夏道生不一定会死,但动了衮衮诸公的钱,那是必死。
那帮愣头青不怕死,他杜丰怕啊,为什么他要四处找人挑战,不就图个名么,图名要干什么,不就是打算当官么。
这闹一出,他还当官?他当他娘的夜游判官得了。
夏林坐在那撩起袖子也不说话,就等着他往外报账目,而外头的百姓也好,闹事的书生也罢,也都在翘首以盼。
这压力一般人是真顶不住,杜丰深吸三口气,最终做出了一个十分艰难的决定,他起身笑着说:“夏大人,不知这做账的为何人?这账目凌乱不堪,其中虽总账不错,但其中细账却是不忍直视,难怪会有人误会大人中饱私囊,搜刮民脂民膏,倒不如让小生到您账下为您整理账目如何?”
这一下不光是夏林愣了,周围所有人都愣了,闹事的学子眨巴着眼睛完全不知所措,毕竟杜丰算是他们的组织人之一,当初就属他闹的最响,现在怎的就临战倒戈了?
“哦?”夏林反应还是快,他轻笑一声:“那我自是求之不得,我一介武人,粗鄙的很,所幸能有你们这般读书人肯帮我,那实在是好。”
啊?夏道生,你要点逼脸。
你一介武夫?你粗鄙不堪?大哥,你知道不知道你是公认当前的文坛第一人啊?你搁这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多冒昧呐。
但他既然这样说了,杜丰就只能捏鼻子认了,他双手抱拳朝夏林鞠躬到底:“那还请夏大人日后多照应。”
说完他回转身对自己同来的人说:“诸位同窗,此番可能是我等误会夏大人了,如今有此误解,全赖这钦差账下那记账之人能耐不行,导致这账目混乱不堪,所以才有那以讹传讹说是夏钦差中饱私囊之说。”
说完,他来到自己的同窗阵营之中,朝着夏林单膝下跪,接着左右开弓扇自己大嘴巴子,十个大嘴巴子结结实实把自己脸都给扇肿了起来。
打完之后,他还含含糊糊的说:“人孰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既是有错,我便是认罚,不明真相口出恶言,该打!”
他带了头,那帮学子也没啥好说,纷纷跟着开始抽自己大嘴巴子,一时之间场面之上噼啪声连成一片,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自然也是连连拍手叫好,起哄者不计其数,弄得那些学子打完之后纷纷掩面而逃,不敢再有更多停留。
唯独杜丰,他不但快步的迎向夏林,还帮忙他拿起了桌上的账目,跟着一起走入了别苑之中。
在进屋的时候,夏林背着手走在前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笑道:“你还挺机敏。”
“回夏大人,学生真不过是一时冲动,还望大人海涵。”
“你恐怕不是一时冲动吧?是打算死几个同窗来换自己的刚烈名声,到时好拜那清流之中。”夏林出言调侃:“但怎么突然就转了风向呢?”
“啊……我……唉……”杜丰躬着身子在后头走着,闻言他长叹一声,无奈苦笑:“到底是天下第一,学生这些小心思真是瞒不过大人,学生是广南府的举子,这还没当官但名字却已是在岭南王的名册之中,受了牵连是那待查之身……”
“我明白了。”夏林转身看他一眼:“你倒是小人也小得明明白白。”
“大人过奖……不过只是审时度势罢了,那账目若是真的读出来,可是杀身之祸。我只想求官,可不想送命啊,大人。”
“哈哈哈哈,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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