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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申大夫和郭家的关系不错,人又热情,碰见病人家境贫困也常常免费给些药材,在东京城里很受尊敬。
郭珩怕老申大夫有危险,不自觉跟的更紧了些,见那几个金人已经在敲门,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正准备开口大喊,却见老申大夫打开了门,像是早就认识他们几个似的,生生将郭珩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
他的表情冷得像冰,见了四个凶神恶煞的金人扛着着一个姑娘,却丝毫没有一丝意外的神色。
他伸出右手两根细长的手指,往日里,这两根手指只要在人的手腕上轻轻一搭,不消片刻便能将人五脏六腑的毛病全都看得一清二楚。
“老申大夫”
用两根手指在左脸下轻轻一摸,扯下一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郭珩从未见过的脸,从善如流地将几人请了进去。
她蹲在墙角拐弯处的一棵梨花树下,风将几粒雪花吹进了她的脖子,冷的她打了个寒战。
“他是百面人郎,五行山庄的人。”
“什么?!”
郭珩没注意到背后有人,吓的一个激灵,“噌”
地一声抽出了手中的佩剑。
一个男人墨发高高束起,连眼角也随着束起的头发微微吊着,被寒风吹得隐隐发红。
他一副文人打扮,穿着一件一尘不染的月白衣袍,面颊锋利如刀,清淡的面上似笑非笑。
“你敢不敢帮我进去救人?”
“你别怕,里面这几个废物功夫都不怎么样,我教你一招点穴功夫,保准你能制住他们。”
郭珩紧张地上下牙打架,只觉告诉他,眼前这个人甚至比里面那几个人的危险大得多。
她警惕地道:“若你真这么厉害,为何自己不去救人?”
这人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的身份有些不方便,你放心,我会去先把那装模作样的庸医引开,到时你只需出手点住这四个废物,再进去将里面的姑娘解了穴道,就算你大功告成了。”
郭珩心中暗道:这人好会说大话,功夫哪是这一时半会儿能练得好的,他自己不去,倒叫我去送死。
这人见郭珩不说话,有些烦躁地抿着嘴,把两片本就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
“事成之后,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无论上天入地,我一定替你做到。
你给句痛快话,到底成是不成?”
“不成。”
那人轻蔑地哼了一声,“怎么,你害怕?”
郭珩最讨厌这种眼神,尤其是这个眼神来自于一个面相刻薄绝情的讨厌鬼。
她心中憋着一口气,浑然将刚才的恐惧忘了,胸中腾地升起一阵豪气道:“是我自己要去救人的,用不着你许诺什么好处。”
对方闻言先是一愣,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原本不怒自威的凤眼下显出几条淡淡的纹路来,使他冷漠的脸立时显得温和了许多。
他将肩上漆黑的马尾向后一甩,道:“说得好!
小小年纪便有此侠义之心。”
郭珩年纪还小,被他这句“侠义之心”
夸得十分受用,她抿着嘴尽量不显得得意,但脸已经红了。
这人不算十分年轻了,看外表年岁应该和郭城礼相仿。
郭城礼气度高华,英俊潇洒,比之中原武林的世家子弟也是高出一大截。
此刻眼前的男人只着粗布白衫,但他眉目疏阔,鼻峰高悬,唇色清淡,浑然一张孤高气傲,绝然出尘的脸,风韵气质竟较郭城礼还略胜一筹。
那人见她愣神,出言提醒道:“睁大眼睛看好了!”
说罢他左手一挥一拂,却不是朝着郭城礼平日教的点向肩膀上“中俞”
穴,而是手腕一翻疾点郭珩身前正中的“巨阙穴”
。
郭珩大惊抬手抵挡,却见对方左手迟迟没有落下,右手已然点上了自己腰侧的“见京穴”
,顿时觉得腰上酸麻难当,登时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郭珩不禁怒道,“你这是什么点穴功夫,不仅卑鄙还好生邪门!”
那人道:“你身量不足内力有限,若是点敌人肩膀上穴位实在是太吃亏了些。
“巨阙”
“见京”
都在腰腹,以你的身高用起来正好事半功倍。”
郭珩瞪着他,“男女授受不亲,我怎能去点男子的腰腹?”
她忽然想到刚才这人刚在自己的腰间点过,不由得又羞又怒。
那人哼了一声不屑道:“你爹娘怎将你教得这般迂腐?大义在前,岂有什么男女之别?”
他伸手将郭珩身上的穴道解了,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更何况卑鄙与否不在手段,而在目的。
若是心中为了光明磊落之事,用些别出心裁的手段也未尝不可,若是心存龌龊,手段再高明也是卑鄙无耻。”
郭珩从来没想过别出心裁还有这种用法,虽觉得他的这番道理像是在狡辩,却忍不住在心中暗暗地认同。
郭珩向门里望了望,见那四个扛着狼牙棒